西托涅本來還想試試,現在果斷退卻了。
他悄悄的與亞瑟嘀咕:“他那麼小的身軀,為什麼會那麼驚悚呢?”
比阿黛爾還要小隻的亞瑟:“……?”
他伸手推開了瑟縮的靠過來的西托涅,被阿黛爾擊倒在地,嘗試了烏修的新魔法——
“呼呼……”
熟悉的笑聲響起的一瞬。
“嗬!”
亞瑟驟然驚醒,心髒劇烈的鼓動着,甚至有點生疼。
“嗚呃……”
别的小惡魔也大差不差,模樣慘淡的蜷縮起來,“竟然,竟然回想起了那一天!”
“……那一天。”
同樣從夢境中驚醒的尤洛也驚魂未定的,“新生終于回想起了,曾經被那些惡魔支配的恐怖,還有,被囚禁在鳥籠中的那份屈辱……”
“……抱歉。”
烏修很慚愧。
看來臃腫繁瑣的魔法陣,并不全是多餘的。
——至少讓浮現的光景偏向「喜歡」,是設計魔對别的惡魔真情實感的悲憐。
2.
“以神秘魔已經向帝國官方遞送了信件為前提,帝國官方,不,魔王陛下肯定會将我們打撈出去,不需要擔心!”
遊蕩者号上,維克多正在安慰惶惶的小惡魔們。
“可是……”
小惡魔們遲疑的。
黯淡的,漫無止境的雲霧讓他們不可避免的往最糟糕的一邊猜想,“如若還沒有找到我們的時間坐标,我們就被目睹,或沉沒了呢?”
——憑借時間權柄從「去日間隙」中打撈惡魔,并不是沒有任何限制的。
現在身處「去日間隙」的惡魔們,盡管他們已經來到了過去的時空,但還沒有被任何魔目睹,于是在時間軸上的坐标也沒有固定。
如若被目睹,就會在曆史中留下痕迹。
這時,對于未來的魔王陛下來說,這裡的惡魔就真的存在于過去了。
而「沉沒」是另一件事。
——尚未被任何存在目睹的惡魔,他們的時間和魔王陛下的時間,處于一種錯位平行的狀态,兩邊的時速可能相等,又可能不同。
在沒有觀測者的前提下,可能這邊的小惡魔在遊蕩者号上度過了慘兮兮的一年,那邊的魔王陛下才吃過豐盛的午餐。
總之,極端錯亂。
很可能出現魔王陛下想要打撈了,這裡的小惡魔卻已垂垂老矣的情況。
“如若是那樣的話,不要啊,我領地裡還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在等待……”
小惡魔們哀嚎叫嚷着。
“啧。”
才狩獵回來的蓋爾利教授看着小惡魔們輕率潦草的模樣,咂了一下。
“不要憑借你在艾利紮伯斯幾年學到的淺薄知識,來推斷時間權柄。”
蓋爾利教授冰冷尖銳的目光定格在維克多身上,“你,解釋。”
“……是的。”
維克多戰戰兢兢的支棱起來。
這裡的小惡魔很淺薄,但航海俱樂部部長同樣不是什麼深厚的存在。
——艾薇拉呢?他需要艾薇拉!
“呃,已知,魔王陛下是時間權柄的持有者,如若想的話,可以目睹現在,過去,未來的一切,但那樣一切就被固定了。”
“而并沒有被過去的惡魔,也沒有被魔王陛下目睹的我們,在時間軸上被套了一層「薛定谔的盒子」,如若魔王陛下簡單粗暴的将盒子取出去的話,的确會出現我們垂垂老矣的情形。”
“但是。”
維克多分析着,“如若可以找到遊蕩者号的機械核心,就可以經由機械核心的航行記錄判斷我們迷失的具體時間點,從而截斷時間軸将我們打撈出去。”
“那時,從被截斷的時間,到垂垂老矣的時間的我們将被舍棄,在時間軸中被抹除,相當于并沒有發生過……”
也就是說,哪怕維克多等到了垂垂老矣,在被打撈的一瞬,他又将回到風華正茂的時候,并且漫長的等待時間會被啪嗒抹除。
記憶,時間,現實。
一切的角落都将遺失這段時間,又要如何證明這段時間存在呢?
“……”
小惡魔們似懂非懂。
維克多在艾利紮伯斯四年級學到了「時間唯一性定理」講座,才模模糊糊得懂了點。
“唔嗯。”
蓋爾利教授發出讓維克多如釋重負的認可。
“可是教授,被遺棄的我們……”
小惡魔們有點難以接受。
如若的确不幸,被截斷了相當漫長的時間,那麼在那段漫長時間裡的他們,就要想着「啊,現在的我會被遺棄呢」,認為生命沒有價值,于是渾渾噩噩。
最後被舍棄了。
這,這不是悲劇嘛?
“有一件可以期待的事。”
蓋爾利教授瞥了下顫顫悠悠的小惡魔。
無奈的歎了口氣:“神秘魔在我們垂垂老矣之前觀測了我們,而且他還處于未來的時間點上。”
“隻要神秘魔還可以在星期六觀測到我們,我們的坐标就會被魔王陛下捕捉,魔王陛下也在等那一瞬。”
在神秘魔的信件抵達拉普拉斯帝國官方的桌案時,一切就注定了。
“時限是明天。”
蓋爾利讓小惡魔們抓緊時間整理珍惜物品,其餘的和遊蕩者号一同舍棄。
“我們要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