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銘牌「篡火者」,在銘牌「索爾舍提斯」的注視下分崩離析,咔嗒咔嗒的就好似陶瓷魔偶一樣破碎了。
噼裡啪啦砸落在地上。
“!”
烏修在崩壞擴散到約書亞的靈魂之前,将約書亞踢出了「隐匿的圓桌會議」。
随之。
他目睹着本該是血肉,現在卻變成無機質的白瓷碎片,在地上微微顫栗着。
「滋滋滋……」
光影被扭曲了。
濃重的黑色從邊角開始侵蝕瓷片,在瀕臨極限時咔嗒裂開,煙霧從縫隙中滲出,好似有生命一樣扭動着,緩慢搖曳。
圓桌被搖曳的煙霧碰到,瞬間泛出了幽黑混沌的腐斑。
「!」
烏修的頸間,才咂麼咂麼品嘗了「艾薇洛莉娅的面具」,完整了隐秘權柄的琉璃小蛇,眯着血珀的眼眸冒出來。
在琉璃的注視下。
教堂的穹頂花窗驟然明澈。
和殘垣斷壁的門扉處的盛大黃昏不同,穹頂蔚藍色的天空被花窗割成缤紛的光暈,熠熠璀璨的傾落下來。
——本來已經湧出黑色混沌的粘稠淤泥,将教堂大理石的地闆侵蝕出坑坑窪窪的疤痕的陶瓷碎片,在這一瞬被光暈點燃了。
它人性化的,痛苦的瘋狂的搖曳着。
好似在驚恐地掙紮。
數萬嘈雜的聲響與呓語在劇烈的喧嚣着,最後啪嗒一聲如灰燼般熄滅崩潰。
「呼……」
烏修松了口氣,他在深心中虔誠的:「贊美神明大人!」
琉璃小蛇以尾尖輕輕的拍了下烏修的臉頰。
就好似在說——
「這裡的信徒,我罩的!」
。
——盡管詭異的污染被清除了,但混亂中的圓桌會議無法持續。
烏修先是将迷茫又惶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蓋伯特和艾薇拉送回去:“抱歉,今日的「隐匿的圓桌會議」到此為止。”
他的大号,銘牌「哈洛瓦斯」從一開始就是「隐匿的圓桌會議」上活躍的話事魔。
蓋伯特和艾薇拉點點腦闊。
下一瞬回歸了現實。
而仍在圓桌會議的,分别是三隻烏修和銘牌「索爾舍提斯」。
“那麼。”
琉璃小蛇血珀色的眸子轉過來。
烏修與祂凝望着索爾舍提斯,“請你解釋發生了什麼?”
“……呵。”
索爾舍提斯輕慢的往後一靠,“我做了什麼?我隻是訴說了去日時發生的事。”
“除了他,你們不是也傾聽了嘛?”
“……”
「是的。」
烏修心想,「方才銘牌‘索爾舍提斯’訴說的,梅可埃尼烏的火種被卑微的牧羊人從神國中竊取,可以憑借它來焚燒污染。」
「我,蓋伯特和艾薇拉傾聽了,沒有任何問題。」
「……啊。」
烏修明白了。
“你訴說的是「真實曆史」,而真實曆史的污染侵蝕了銘牌「篡火者」。”
“唔嗯。”
索爾舍提斯赫日的眼眸注視着烏修,“畢竟要知曉什麼,總是要付出代價。”
“不過很好奇呢。”
他微微歪了歪腦闊,“竟然隻有「篡火者」遭受了污染。”
“……時代變了。”
烏修沒有任何微妙意味的陳述着。
。
——在劍與魔法的世界,知識存在污染。
這裡的知識不僅僅是學術性的定義,還有真實曆史,即與神明相關的一切。
在混亂荒唐的舊紀元,追逐知識的存在的末路,大多是被知識攜帶的污染捕獲,陷入無休無止的瘋狂。
不過,時代變了。
「更荒誕的小醜校長橫空出世,憑借着認知權柄阻隔了知識的污染,惡魔們終于不需要頂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去學習。」
「在這件事上,一切惡魔都要贊美小醜校長……」
——但盡管如此。
曆史學家仍舊是繼瘋狂,任性,對魔法近乎偏執的追逐的魔法師之後,第二在深淵的邊緣左右橫跳的職位。
原因就是「真實曆史」。
與神明相關的一切,哪怕是諸神黃昏的現在,仍舊是龐然荒誕的污染源。
「小醜校長憑借認知權柄,給予了拉普拉斯帝國的惡魔們以‘盲目癡愚’的眷顧,于是哪怕傾聽了‘真實曆史’,也可以處于茫然無知的狀态。」
這也是為什麼,蓋伯特和艾薇拉并沒有受到污染。
他們傾聽了,一字不差的記錄了。
但是認知不了,理解不了。
這樣「盲目癡愚」的狀态舉例來說就是學渣上高數,聽得到,但聽不懂。
「不過,如若他們深究的話,仍舊存在一定幾率突破‘盲目癡愚’的眷顧,目睹到真實而陷入瘋狂。」
“……”
烏修連忙經由魔法手帳給蓋伯特和艾薇拉給予警告。
蓋伯特回的很快。
但艾薇拉似乎是忙着遊蕩者号的小惡魔返還的事情,她掉線了。
烏修又問候了下約書亞。
約書亞也掉線了,畢竟他承受了「真實曆史」的污染。
「不過,似乎是憑借魔偶做了保底,否則破碎的就不是魔偶而是他真正的身體了。」
而魔偶取代了身體,烏修又打撈了靈魂。
約書亞隻需要睡一覺,醒來又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小惡魔。
。
銘牌「索爾舍提斯」的責任需要約書亞下次來「隐匿的圓桌會議」時追究。
“啧。”
索爾舍提斯咂了一下。
但他并沒有反抗,沉默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