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塞缪爾城，星期三。

大主教結束了虔誠的禱告，回到工坊來給約書亞補講座。

——魔法師的工坊隻有魔法師本魔，和給予了許可的惡魔可以進入。

可以說是整個塞缪爾城最安全的地方。

加缪不可避免的離開去日常禱告時，就會讓約書亞待在裡面。

而當他回來，工坊又變成了整個塞缪爾城最危險的地方——

“很疑惑呢。”

加缪伸手扶着額角。

作為記錄以來最年輕的，天賦異禀的大主教，從未想過會被這樣的困難阻遏。

“明明過去的救世主聖約翰是被銘刻在教典上的天才，為什麼如今的救世主卻是這樣呢？”

“禁止拉踩！”

約書亞抗議着。

拉踩是不正确的，是扭曲的，小惡魔不需要和任何魔比較，做好自己就是最好的！

“哦。”

加缪伸手指向角落裡的垃圾桶：“看看那些無辜而慘烈的犧牲了的坩埚，這裡的救世主就一點愧疚也沒有嘛？”

「多麼冷漠的心！」

大主教的眼神好似在這樣說着。

“嗚呃……”

約書亞無話可說，“可是，可是，這真的不是我想要學好就可以做到的，我很用心，但知識不進腦闊啊？”

隻是從眸子裡進來，就好似驟然跌入了混沌黑暗的神明，厄瑞珀斯的深淵。

一點也沒碰到腦闊。

“……”

大主教深深地歎了口氣。

“好罷，先将你手中可憐的魔藥放下，他必須要用銀質的小刀才可以切開，别刮痧了。”

他整理了狼藉的桌案。

給約書亞換了本教材：“現在，讓我們開始「基礎魔法常識」的講座。”

“今天要講的是「亡靈」……”

。

——塞缪爾城中有日常遊蕩的亡靈。

和一切的維度失去了聯系的塞缪爾城，就連在「迷失」時處于「被召喚狀态」的，和魔法師簽訂契約的精靈也被截停了。

精靈，亡靈，巨人，甚至是一些低階的怪誕。

塞缪爾城驟然變成了孤島。

有關于「召喚魔法」的知識，也在塞缪爾城迷失的瞬間，降落在教材上，哪怕依據原理繪制出魔法陣，也隻是讓魔法陣微微泛起光暈，憑白浪費魔力。

「亡靈召喚」也是這樣的知識。

“現在遊蕩在塞缪爾城中的亡靈不可以簽訂契約嘛？”

約書亞舉着爪爪好奇問。

找到亡靈，簽訂契約，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召喚出來。

“否。”

加缪搖搖腦闊，“你思考一下理由。”

“唔……”

約書亞緩慢的皺起一張小臉。

“呃，大主教說塞缪爾城迷失了，與精靈國度，冥界隔離……”

“脫離了死亡的神明厄瑞珀斯的視線，于是亡靈的不死性喪失了嘛？”

約書亞想到了！

亡靈被徹底損壞，進行逆召喚的時候，會回到冥界中進行修補，而塞缪爾城的亡靈遺失了這個過程？

“……還不錯。”

大主教似乎滿意了。

“塞缪爾城才迷失的時候，經遇了漫長的混亂，當時和精靈，亡靈簽訂契約的魔法師被裹挾入了其中，有的精靈和亡靈在耗盡了魔力後，被逆召喚了。”

“混亂結束後，有的魔法師幸存下來，他們嘗試着将精靈和亡靈召喚回來，卻召喚魔法陣裡隻傳回了瘋狂的呓語。”

“以我的推斷——”

大主教說着，他深邃空洞的純黑色的眸子在工坊的光暈下也映不明澈。

“在塞缪爾城被逆召喚的精靈和亡靈，精靈經由阿爾忒彌斯的銀月回到精靈國度，亡靈經由厄瑞珀斯的眼眸回到冥界。”

“那麼……”

約書亞朦朦胧胧的明白了。

“對。”

加缪肯定了約書亞的猜想——

“他們進入了諸神黃昏。”

——在踏入諸神黃昏的一瞬間，諸神既死而殘存的污染就會将亡靈和精靈徹底扼殺掉。

幸存下來的亡靈和精靈約莫也察覺到這件事。

他們躲了起來，哪怕召喚者呼喚也不回應，最後在涅墨西斯的注視下獻上名字，獲得了塞缪爾城居民的權利。

“所以，如若想着和亡靈簽訂契約，等拯救了塞缪爾城再說罷。”

大主教輕笑着。

他哪怕心情好的時候，笑起來也有點刻薄，“那時候的救世主高不可攀，尋常的小亡靈都不敢湊過來呢。”

“不過，不要太縱容亡靈，畢竟亡靈是一無所有的既死的存在，你永遠填不滿他空蕩蕩的貪婪的心。”

“……好的。”

約書亞窩窩囊囊的點點腦闊。

2.

“骨頭啊……”

壓縮骨頭的過程很枯燥，結束的時候，本來慘白的骨頭徹底變成了黯淡的深黑色。

烏修謹慎的裝飾了許多護身符（入侵者送的快遞），才開始編織指令。

“赫日托卡涅金，你等在旁邊。”

——骷髅爆炸沒有前搖。

烏修憑借着「魔力感知」也沒有察覺到任何征兆。

赫日托卡涅金或許是同樣作為亡靈，有點敏銳，可以扯一下烏修。

「咔嗒」

亡靈點點腦闊。

烏修還是有點不穩當，他又呢喃着——

「神明無法目睹存在」

将心髒，腦闊等緻命傷豁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