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
雲騎軍正在操練,隊列整齊劃一,聲音铿锵有力。雙目炯炯有神,動作一氣呵成。不管是誰,走入了這裡,都會被這裡的氣氛所感染到。
“仙舟翾翔,雲騎常勝!”
“仙舟翾翔,雲騎常勝!”
“仙舟翾翔,雲騎常勝!”
雲騎軍的口号聲此起彼伏,穿行于此,誰不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景元打量着鐘離,見其面色平靜,氣定神閑,想來這樣的場面于他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雖然此前他們已經在波月古海邊誠摯地談過,但越了解鐘離,景元就越發對這個人感興趣。而且,總感覺,鐘離身上埋着的秘密遠不止于此。然心雖有疑惑,卻不好直言相問,隻能暫且徐徐圖之。
彥卿在前面開路,但耐不住性子又找人切磋去了。
鐘離盯着彥卿離開的背影,“這孩子近來心情有些不佳。”
“彥卿自小跟在我身邊,少年天成,是該靜下心來沉澱一下自己了。”景元勾了勾唇,一臉欣慰,“這孩子有時把自己當做大人,有時又露出孩子般的習性。”
“終歸不過是個孩子。”
鐘離像是想到了些許什麼,神色有些黯然。
景元之前聽彥卿提起過,鐘離也有一位格外偏愛的弟子。想來是先生又想起往事了,景元的手搭上鐘離的肩膀:“先生,天色已晚,不如随我去吃些飯菜。我有一壇美酒,正好邀先生品嘗。”
鐘離想起早上用飯時的景象,開玩笑道:“将軍應該不會再用鳴藕糕來捉弄我了。”
景元一曬,雙手環胸:“先生未免太過小氣,這等小事記到現在。”
鐘離也不惱,反倒順着景元的話說下去:“所以将軍,還是要小心些了。”
“先生……”景元哭笑不得,“罷了,先生之後拿話刺我,我不在意就是了。也好過在先生面前字字斟酌,唯恐哪句話,哪個動作不如先生的意。”
鐘離抱着胳膊笑道:“将軍這話,倒顯得我是個不好相與的。”
景元故意道:“怎麼會?先生為人平和,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禮,怎會是個不好相與的。先生,你且告訴我,此等謠言是從何處傳來的,斷不能饒了背後那人。”
鐘離也不好編造出什麼人來,仔細想來,也便隻有星穹列車的星可以禍害一番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不知上次照片洩露事件景元是如何處理的,總不至于來一記斬無赦吧。
于是乎,鐘離便理所當然地拿星來做擋箭牌了。
此時天色昏黃,夕陽西沉。一道明晃晃的分際線将天空分做兩半,上半邊夜幕如畫卷般緩緩展開,點點繁星點綴其中。
下半則如豐收時節田地裡翻滾的麥浪,金燦燦地像是灑了一地碎金。
朦胧的夜色中,泛着銀藍色的列車挂在天際。車窗内一片暖黃色的燈光,依稀有人影在窗前攢動。
鐘離擡頭望着天際,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景元瞧着鐘離的神色,這話不像是在刺自己。倒是有點兒像是思緒放空了,不知所雲。
他抱了下胳膊,直勾勾地看着鐘離。
其實景元心底一直有個問題不清楚。既然在這個世界,鐘離隻認識星一個人。緣何當初沒有登上列車呢,而且列車去過很多地方,如果要尋找拯救提瓦特的方法,遊曆諸多世界有益無害,還可集思廣益,找出破解之法。
而且現在看鐘離望着列車的神色,不像是平靜無波,反倒有些向往和豔羨。感覺像是在說,如果當時有這麼一架列車,能夠将提瓦特的衆人都帶離就好了。
思及,景元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提瓦特瀕臨崩壞之際,星也在當場嗎?”
鐘離閉了閉眼睛:“是。當時她已經遊曆七國,與她的哥哥一同直面【天理】。冰神早已生出反心,水神已死,其餘五神,包括我在内,也正在籌謀着即将到來的戰争。”
頓了頓,鐘離睜開眼睛:“大戰一觸即發。提瓦特已經岌岌可危,千穿百孔,再也無法支撐住一場戰争的到來。虛假的天空碎裂,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所有人都被刺眼的白光占據了視野,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周圍有碎石環繞。”
“身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深邃漆黑,充滿着神秘,仿佛再看一眼便會被吸進去。頭頂是一片繁星,一眼望不到盡頭。”
“像是落水的人找到了船隻,我從仙舟羅浮的星槎海上岸。看見遠處的建木高聳入雲,美不勝收。又看見一灰發少女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唉聲歎氣,說自己不如丹恒手快,沒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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