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景元心情愉悅了幾分:“既然你這麼說,我便隻能大發慈悲不再追究了。”
鐘離無奈輕笑幾聲:“謝過景元的寬宏大量。”
日頭已經升至中天,景元的肚子在此時不争氣地叫了起來。他按了按幹癟的肚子,同樣将嘴也癟了癟:“鐘離你好不貼心,一早起來便要簽訂契約,結果弄到現在我還沒吃上早飯。餓死了我,你這一紙契約就要作廢了。”
“我又不是你的管家,要貼心做什麼?”鐘離眉頭輕輕挑了挑。然而在接受到景元頗為幽怨的眼神後,他又連忙改了口:“是是是,景元你說得對。早飯已經備好,懷炎和飛霄也已經等候多時。”
“诶?”景元一時有些懵住了。
“兩位将軍遠道而來,難道不該為他們接風洗塵嗎?”鐘離意有所指。
景元反應過來。
是了,飛霄和懷炎先前是偷偷來到羅浮的,旁人并不知曉。但既然昨日飛霄在綏園亮相了,自然得從昨日算起,他們風塵仆仆而來,夜裡稍作休息,白日才到達神策府。作為東道主,神策府自然要略盡地主之誼。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懷疑最近是用腦過度了還是昨夜酒喝多了,居然連這些都能忘記。不過,好在有鐘離在,可以查漏補缺,時刻提醒着他些。
思及此處,景元向鐘離發出邀請:“你随我一道去吧。”
鐘離搖了搖頭:“這于禮不合。”
景元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三位将軍會晤,确實不适合有外人在場。但還是掙紮了一下道:“飛霄和懷炎應是不會在意的。”
“二位将軍雖然不會在意,但難免被有心之人捉住把柄。”鐘離思考道:“昨夜綏園一事,我與飛霄切磋也不是什麼小動靜,隻要稍稍在意一些,便能猜到一二。”
景元故意道:“你怕了?”
鐘離笑着搖了搖頭:“非也,隻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紛争。”
“這一點,你倒是與丹恒十分相似。”景元似是歎息道:“不想身處漩渦中心,不想置于衆矢之的,不想卷入不必要的紛争……”
“越是懼怕的事情,越會到來得越快。”鐘離道:“一切順其自然就好。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于天下,枯骨也終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之下。”
“……枯骨?”景元低頭思考片刻,“你這句話……話裡有話。”
“或許吧。”鐘離輕輕歎了一聲,他拿起桌上有關持明近期活動的文牍,目光逐漸變得有些陰沉:“但願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景元有心問幾句,卻被鐘離擋回來:“你去給二位将軍接風洗塵吧,今日我便要到丹鼎司給龍女做導師去了。”
景元到嘴邊的話被噎了回去,他沉吟片刻,鄭重道:“有事手機聯系,無事回府詳談。”
“嗯。”鐘離點了點頭,“無須擔心,依他們的實力,想要傷到我,還需費些力氣。”
“你的實力我倒是不擔心。那些龍師個個喜歡長篇大論,侃侃而談,但卻不講究實際,處處為龍尊設阻。丹楓任飲月君時,便深受其害。但他手段強硬,作風強勢,那些龍師敢怒不敢言,典型的欺軟怕硬。隻是那時的丹楓并未有任何軟肋,亦未有任何把柄短處捏在他們手裡。但若是現在你要過去的話,龍女可能會成為你唯一的軟肋。”
景元想起來一件事:“之前在長樂天那幾名被逆轉魔陰身的雲騎,不知道龍師與他們接觸過多少,龍女過後又想明白了多少。”
“以不變應萬變。”鐘離心中早有計較:“适當露出柔軟的腹部,讓龍師們掉以輕心也不失為一種良策。一旦他們有戒備松懈的時候,便可趁機而入,一舉搗毀。”
景元點頭:“既然你心中早有決斷,我也不便多說了。有任何問題,切記不要自己硬抗,回府我們再商讨。”頓了頓,他又叮囑道:“你隻是來幫助我的,并非是你必須要做這些事情。盡心便好,不可拼命。”
鐘離沒說話,隻是盯着景元看了半晌。
景元被鐘離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看我做什麼?”
鐘離幽幽道:“需不需要我把彥卿叫來,聽你再說幾句?”
“……”
景元聽明白了,鐘離這是嫌他唠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