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曉得倒是不少。”
“你以為海月一隊隊長賀天因我入那幽囚獄,他的隊員就悉數對我恨之入骨嗎?”
雪浦沉吟片刻:“是躍淵?”
韶英道:“不錯。建木事發之時,身為護珠人的她,見三個藥王秘傳的妖人圍攻一個落單的雲騎,便用潮海叉殺死了他們。但是這三人都是鈎沉的手下,且是持明族人。鈎沉以她殘害同族為由,要抽其持明髓以供實驗研究之用。被我救了下來,僞裝成男性持明,才逃過一劫。”
雪浦歎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螳螂是你,黃雀卻并非是我。”韶英看了雪浦一眼:“若非如此,你來我這裡作甚。無非是被那個叫鐘離的識破了,你想賣了我戴罪立功。肯與我在這裡費如此多口舌,也無非是拖延時間,給鐘離留出救走溸湍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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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浦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來之前她的确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但在與韶英複盤的過程裡,她慢慢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此奸猾之人,比起鈎沉來不遑多讓。即使他再恨毒了溸湍,此時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輕輕歎息:“若我所料不錯,你早已與濤然抱團,溸湍也早已被濤然救走了。若非如此,你如何會知曉半夏是濤然的棋子。”
“确是如此。”韶英道:“我們雖如法炮制,也在濤然的褪鱗輪回中動了手腳,以免他轉世重生後還是極力反對龍師議政制。但他秉持祖宗之法不可更改的理念一直未曾變過,答應與你們做替罪羊也無非是做表面功夫。”
雪浦道:“若是他一直未曾變過,又如何會任由溸湍被你囚禁折磨七百餘年?”
“若是他早已變了,怕是溸湍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韶英冷笑一聲:“溸湍雖囚禁在我的洞天之内,但濤然每日都來,百般折磨之後用波月水參續命。我以為他是恨毒了溸湍,也樂意有人替我動手,而我隻需欣賞溸湍被折磨時的樣子便可。但就在椒丘突發惡疾之時,濤然來找了我,一反常态,要我放掉溸湍。”
“你就将人真的放掉了?”
“不放能如何!”此時輪到韶英氣得捶胸頓足:“濤然将你與風浣的計劃悉數告知于我,我便知你今夜必敗無疑。與其等你将我出賣了戴罪立功,不若我捷足先登!”
雪浦卻是皺緊了眉頭:“不對!”
韶英以為雪浦在說自己做得不對,嘲弄地笑了兩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許你自私自利,就不許别人……”
“非也。”雪浦道:“既然濤然與鐘離來往過密,如今濤然已将溸湍接走,鐘離又為何下到波月古海走這一遭?”
“呵。”韶英冷笑一聲道:“我知他在外面,無非是想用手機錄下我們的罪證。你來時也不是如此設想的嗎,浣溪賀天這等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也出來說道,無非是想錄下音來當做罪證。再加之溸湍的證詞,我将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雪浦一時被噎住了,難怪他也不甘示弱地挑出雲華這件陳年舊事,無非是也為自己添些罪證。她竟還異想天開地想回去找專業人士剪輯一番再放出來,消弭對自己不利的罪證。
韶英接着道:“無須擔心,我早已做了準備。且不說在這古海之水中,手機這等物件能否開機使用。即便能,洞天之内我也設了屏蔽器。這等高科技物件,委實麻煩。先前我們哪裡有這等條件。”
“這便是你在此高談闊論而且毫不避諱的理由嗎?”雪浦心累到太陽穴直突突。
“哼!”韶英道:“我被濤然騙了許久,心裡早就壓着氣。我就是要高談闊論,讓鐘離那厮好好聽聽,我可不是泛泛之輩。他知曉我罪證又如何,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他能奈我何。且他早就被聯盟忌憚,自身都難保,他的證詞又能取信誰?也就僅景元一人罷了。景元如今也被聯盟懷疑,他的證詞又能取信誰?先前花言巧語騙得懷炎與飛霄與之站在一起,到時聯盟再派别的将軍問責,他還得再重新獲取他人的信任。這些個時間,足夠我們上下打點好一切了。我偏喜歡看景元和鐘離那倆夯貨,看不慣卻又幹不掉還要急得抓耳撓腮的醜态。”
“……”雪浦幽幽道:“比起景元和鐘離,你與夯貨兩個字更沾邊些。若我是螳螂,你可知鐘離是如何變成黃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