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重要的是!”
她面向竊竊私語的觀衆,伸展雙臂,仿佛舞台上的聚光燈仍打在她身上,吸引全場的目光。這确實是一種天賦,能夠牽動人心的即興表演,哪怕劇本僅僅隻有一句話,她也能夠做到最好,進行一場完全沉浸式的演出。
幾分真幾分假有那麼重要嗎?重要的是她呈現給觀衆的信息能夠被接受多少。
舉世矚目的大明星面容嚴肅且悲戚,她語氣沉重,仍是舞台劇華麗的腔調:“倘若所有惡人都如今天一般,抱有僥幸心理輕而易舉地将受害者地告上審判庭,我們楓丹的秩序是否還如我們所言那樣堅不可摧?沒有篩選,沒有敬畏,甚至沒有最起碼的認識!”
她很擅長挑動人心,就像現在這樣,在合适的地方進行适當的留白,人們的大腦會自動将其填補,順着思路腦補出合理的解釋。
于是他們恍然大悟,似懂非懂将三分懂演出九分嚴肅,仿佛現在讨論的是關乎楓丹存亡的大事,而這件大事恰恰與自己有關。瞧吧,他們理所當然地想着,我果然是楓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于是他們附和道:“沒錯,沒錯,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這種浪費公共資源的家夥絕對要嚴肅處理!”頭戴華麗藍色禮帽的明星握拳,揚聲道。
“嚴肅處理!嚴肅處理!”觀衆們呐喊着。
“将這種無聊沒有争議的審判帶進來的家夥,絕對不能姑息!”她振臂一揮,眼神銳利,食指指向對面完全無法插嘴的原告。
“絕不姑息,絕不姑息!”巨大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劇院的穹頂。
“肅靜!肅靜!”那維萊特将權杖重重地敲向地面,聲波與力量交織,成功讓劇院裡群情激奮的人們安靜下來。
“那麼,根據芙甯娜女士的描述可知,原告蓄意買賣、毆打、驚吓無辜孩童,并企圖鑽法律漏洞減刑,構成犯罪。”那維萊特直接将芙甯娜的話更改了一下句式,意思照搬過去,省心省力得很。
“而芙甯娜女士護人心切,但隻構成輕傷,因此,我宣判她無罪!”
是的,沒錯,芙甯娜驕傲叉腰,想不到吧,她人體結構學的可好了!
谕示裁定樞機的天平完全傾斜,徹底倒向芙甯娜那一邊。
企圖減刑的原告無力地癱坐在座位上,喜提加刑,完全與最初的想法背離了唉!這怎麼能不算是一種特殊的天賦呢?
“那維萊特大人,我希望能改進這種制度!若是所有抱有僥幸心理的罪人都企圖通過審判的方法逃過一劫,那豈不是将我們當猴子耍!”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忍不住站起來大喊道。
“我也覺得規則有漏洞!”
“沒錯,我也是……”
“而且要是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要一一審判,那審判官應該也很累吧……”
“怪不得我總感覺那維萊特大人最近有些疲憊呢,嗚嗚,真是辛苦了,那維萊特大人!”
“一天到晚都在裁決完全沒有營養的案子,無論是誰都會精神萎靡吧……”
“肅靜,肅靜!”那維萊特再次維持秩序,“我将會與芙卡洛斯和各位編纂楓丹法律的各位大師讨論此事,争取盡可能完善楓丹法律。現在,本次審判結束,原告各位将永遠被流放至梅洛彼得堡!”
人們陸陸續續地離開,激烈地讨論本次審判的内容與亮點,然後匆匆忙忙步入自己的生活節奏,或焦急,或悠閑,又或者漫無目的地奔走。
當熱鬧散場,留給人們的便隻餘一片空白。
銀發的少年懷裡抱着一個包裹,身形輕巧地躲過一個又一個向他襲來的人影。他如一尾遊魚一般穿梭在逆流的人群中,輕松的神情仿佛不是逆行而上,而是順流而下。
那維萊特站在最高處,垂眸看向那一抹飄逸的月光。盡管與所有人都背道而馳,但他依舊輕松寫意。
“那維萊特!”
所有人都走光了,隻留下高台上的大審判長、笑意盈盈的芙卡洛斯和蹦跶着前行的阿布。
“哇,阿布,幾天不見,你變成熟不少啊!”芙卡洛斯率先發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變化巨大的阿布,啧啧稱奇:“難不成你的本體是小草?一場春雨下來,就能拔高?”
“哼哼,想不到吧,我,原本是魔神戰争時期的一株自由自在的小草,不料,吸收日月精華長大的我有了思想,在人類的信仰下成為魔神,庇護一方土地。不料,天有不測風雲,我遭奸人陷害,陷入沉睡,醒來時身體變小,力量全失。V我50,待我奪回屬于我的榮耀,我将賜予你最強大祭司的身份!”阿布頭發一甩,邪魅一笑。
芙甯娜真誠地提建議:“少看點沒營養的小說吧,阿布。這明顯是《沙雕集錦》裡的内容啊!”
那維萊特:……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才不是!”阿布懷裡抱着的東西蠕動幾下,露出一隻可可愛愛的龍腦袋出來,祂震聲:“那明明是最炫酷無敵霹靂遊俠光與奇迹的收藏語錄!”
“這一大串長長的稱謂是什麼鬼啊!”芙甯娜下意識吐槽。
然後她看到了龍腦袋,那顆龍腦袋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出現,不好意思地說:“你好,我是厄裡那斯。”
那一天,全劇院都回蕩着芙甯娜的尖叫聲。
“龍——啊——!”
……
嗯……
總之,那維萊特度過了充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