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時,她撥給了吳筱念,畢竟她現在算有經驗吧。
她跟對方扯了很久有的沒的,都沒直接進入話題,還是吳筱念敏銳地覺察有什麼貓膩,對她說:“有話直說,别兜兜繞繞,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糾結啊!”
“……”她思忖着用詞,決定将用她和周澤舉例:“師姐啊,你是怎麼确認自己喜歡周澤的啊?”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啊?”她沒有直面問題。
桑蕪也不上當,“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行吧。”
又被拿捏住了,誰叫她好奇呢。
吳筱念仔細思考了一下才說:“臉紅?和心跳吧。”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久到仿佛一陣風來就吹着時間燃燒的聲音,她才繼續說:“不是那種因為出糗而感到的臉熱,而是他的言行舉止,就能讓你臉紅心跳。”
“簡單到,可能隻是因為他叫了你的名字。”
吳筱念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她繼續說些什麼,便出言催促:“輪到你講了,别想賴賬!”
桑蕪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師姐,我先去确定一下好嗎?等我确定了,再告訴你。”
她在吳筱念無奈的首肯中,挂斷了電話。轉過身雙手撐在欄杆上,目光正好落在樓下門前的道路上,借着那明黃的光亮,她竟然看到了仲司硯的前未婚妻!
那人依然光鮮亮麗,一席修身長裙緩緩搖曳,簡約純淨的毛草外套襯得她整個人明豔又大方。
不得不感歎,豪門大戶選的對象就是不一樣,氣質模樣都沒得說。
隻是可惜自己可能還要繼續在這裡吹冷風了,她可不想進去和人家撞個正着,況且這事兒的确應該仲司硯自己去解決。
正平複好心情,想要聽音樂放松一下的時候,有不速之客自己找上門了。
“侄媳啊,你在這兒躲清靜呢!”
桑蕪聞聲望過去,發現來說話的人是仲司硯那位三嬸——楊慈華,還有仲司茗。
仲司茗見她視線掃了過來,悶聲喚了一聲“堂嫂”以示禮貌。
她禮貌微笑颔首回應:“三嬸,堂妹。”
她不認為與她們倆能聊什麼,便想錯身離開露台,卻被楊慈華攔住了。
桑蕪轉過身,面對她們:“三嬸找我有事?”
“哪裡哪裡,”楊慈華笑得谄媚,“都是一家人,我知道司茗說了些不好的話得罪了你,所以特意帶她來向你道歉的。”
“還請你原諒她的不懂事啊!”
“三嬸,”她語氣認真,“我聽不懂瑞海話,所以司茗說了我什麼我不得而知,但關于這件事,她已經向我道過歉了,并且我也沒有将這件事鬧大的打算。”
楊慈華似乎覺得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出言略帶諷刺:“你是沒鬧大,但司硯護着你啊,剛剛家宴上不也是?誰能得罪他呢?要是得罪了,還不是被壓着過不得好日子。”
桑蕪聞言微微皺眉,她似乎有些聽不得這種污蔑仲司硯的話語。
“三嬸,或許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說他公私不分?”她強壓怒氣,“如果他在仲家真能隻手遮天,現在你們應該也不會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了吧?”
“我不經常與長輩争論什麼,但你說的這些話,恕我不能苟同,如果仲司硯做了什麼決定你覺得不喜,就自以為他打壓你們,你們幹脆鬧到祖奶那裡去,她的話肯定會比我的管用。”
“你!”楊慈華似乎是沒想到這兩天看着極好相處與拿捏的桑蕪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間語塞,隻得對着仲司茗發難,“你到底說了你堂嫂什麼!竟然惹得你堂嫂如此生氣?”
仲司茗再嚼舌根又能說些什麼呢?
無非是從小家境給了她優渥的生活,所以以擁有一些名牌自傲,這次桑蕪好心的禮物,被她嫌小氣罷了。
但她哪裡敢再說實話,隻說:“我……我隻是說不太喜歡堂嫂送的禮物……”
仲司茗話還沒說完,就見仲司硯出現在了桑蕪身後,眼瞳緊緊一縮,這種當着别人面說謊的慌張感,讓她沒敢再繼續說話。
“三嬸,工作上的事,你來找桑蕪也解決不了什麼。”
她轉過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仲司硯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半個身子隐在暗處,臉上晦暗不明。
他緩步走出來,每踩出的一步都像是一個鼓槌在她的心鼓上敲着。直到完全介入三人之間,他才繼續說:“三叔近期的項目、分紅和利潤,想必并沒有如實相告,才有了現在這局面吧。”
他像是這個世界的調控者一般,不緊不慢地将事件的來龍去脈道出,渾身透露出一種上位者才有的氣場。
“不過三叔最近的确很忙,但具體在忙些什麼,又把錢花到哪裡去了,三嬸就需要自己去了解了。”
“三嬸,這是小輩對長輩應有的尊重。”
說是尊重,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楊慈華聽了這些,對于這個中原因也産生了懷疑。更何況自己肯定在這個侄子身上讨不到好處,便也作罷,扯着一臉慌張的仲司茗走了。
隻剩下兩人的時候,桑蕪才開口問:“你那邊解決好了?”
她說的是關于前未婚妻的事兒,但仲司硯不明覺厲,隻覺得可能林頤景來找自己的時候被她看見了,以為他與林頤景有什麼事情需要解決吧。
便應道:“嗯。”
“行,那就好。”
她放下心來,至少自己不會被拆穿,而且,自己目前也不太想被拆穿。
“桑蕪。”夜靜,他啟唇輕喚。
她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再次複蘇時明顯比剛剛的速度快了一倍。
“我可以自己讨獎勵嗎?”
哦,原來這就是心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