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瞪了,男人不但不知收斂,反倒還更為得意,又貼近她兩分,鼻息撲在她雪白頸側,帶起微微燙意:“在下知恩圖報,定當使盡渾身解數讨使君歡心。”
男人尾音拖長,話語間盡是不可說的意味。明顯就是欺她面薄,拿他無法,一如當年幼時玩鬧。
她眼露惱色,想罵他不知羞,卻又知道這般說隻會掉了圈套,讓他更為得意。
由是腦中飛轉,忽而靈光一閃,杏眸靈動,目光在他身上上下逡巡,最終停留在一處。
紅唇高揚,眉揚眼笑,聲色柔軟:“聞說傅公子夜禦十女…隻怕這傳言不可盡信呐。”
聞言,男子笑容微僵,半晌後又露出更大的笑容,啞聲道:“嬌嬌,你親自試一試便知。”
轟隆一聲。
她臉紅得似要滴血,咬唇瞪他,轉身便走。
男人蓦地失笑,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卻被孫司馬堵個正着,遺憾地望她一眼,自跟着去了。
離除夕還有幾日,傅琰特意趕回來處理安南府軍政之事。察看案宗,清點牢犯,封賞下屬,折返軍中,一忙起來也顧不得歇息。
有時在衙内或官舍同溫璟遠遠碰着,剛想走過去,女人就翻個白眼快步走遠。
他心知上次逗她狠了,想着等歇下來再好好哄她,卻不想這一等就等到除夕。
安南這邊忙碌,那盧監司也不得閑。
一路快馬加鞭趕回長安,趕在除夕封庫前将安南繳納的賦稅送入司庫,巴巴等着上司封賞,多得些銀錢過年。
卻不想這封賞沒等到,倒等來了長公主召令。
盧監司本就是戶部一個小官,因家中無甚助力,向來不得上司青眼,便是連戶部侍郎都沒見過幾面,更别說長公主親召了。
他戰戰兢兢地被小黃門領着進了政事堂,恭謹行禮問安後便垂首立在一旁,壓根不敢擡頭。
“盧監司,安南府的賦稅可是你親自收上來的?”
女聲威儀莊嚴,讓他不敢有絲毫隐瞞的想法,小心應是,心道難道是府銀中摻了假?
不應該呀,明明是看着小吏一箱一箱點的,白花花五千兩,一分不少啊…
正想着,又聽長公主問:“此去安南,可有甚變化?”
變化…
他腦中飛轉,忽而靈光一閃,飛快道:“不敢欺瞞長公主,下官察觀安南府多年,今年确實有不少變化。”
“人丁興旺,田地增補,路邊荒地變了良田,街上鋪子也多了許多,想必與興民使清正廉明,德政惠民分不開關系,由是政通人和,賦稅劇增。實乃嶺南三府之表率!”
他這話說得頗有底氣。
戶部監司一人察管一府賦稅,他也是回來後方知,安南一府的賦稅比容州廣府加起來還要多。
想到這,他腰杆子挺得都直了兩分,大着膽子瞥了一眼長公主神色。
心想溫璟乃是長公主點去的,他這一番話明着在誇溫璟施政得當,暗中也是誇長公主慧眼識珠,理應能讨上頭歡心吧?
卻不想一打眼就瞥見女人陰沉不定的臉色,他呼吸一滞,忙收回眼不敢再看。
“如今安南府衙都由溫璟在管?”
“是。”
“那你可見着團練使呢?”
“并未見着,說是巡邊未歸。”
剛答完,便聽長公主冷哼一聲,他心跳都快停了,飛速又補了一句:“據說自興民使到安南後,團練使便常駐軍中,雖領了長史名頭,但政令都出自興民使之手,府庫亦交由興民使管。團練使…并不過問。”
“好哇,本宮當真給他送了個好幫手。”長公主李安儀冷笑連連,聽得盧監司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不待多想,便得一句“退下吧”,慌忙磕頭告退,一出殿門才驚覺背後冷汗淋淋。
待人走後,長公主再也忍不住心頭怒氣,一甩袖,玉器紙張摔了一地,噼裡嘩啦脆響不停。
她直起身子,胸口起伏不停,腦中想着前不久剛得知的秘密,眸中含恨,好久才緩過氣來,眼望東宮方向,陰恻恻道:“皇兄啊皇兄,你到底是不夠狠。”
“以為留他下來就能阻着我麼?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