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設個局,讓子隽和平煥做誘餌,将那些黑影子抓來,就知道是不是了。”随即,羅易提議道。
“等等,不成。”韋祎驚覺對面這兩人怎麼算計起自己來了。“隻要那熊孩子肯跟我走,回到大軍之中便不必擔心,無需在此處引起争鬥。”
“這你就放心好了,平煥說他稍微打點行裝,安排好店内的事情,明天便可出發。”羅易說。
“真是太感謝逸希姑娘了!”韋祎鄭重道謝,“日後若有我能幫上的,定不推脫。”
“那我就暫時不說讓你和我成親這件大事了,等我玩夠了,再去找你幫這個大忙。”羅易狡黠笑道。
“等等,那熊孩子現在是一個人?”韋祎驚覺。
“是啊,與他說完話,我便離開了……”羅易話說到一半,臉上便沒了笑意,“不好!”
羅晏一把攥住韋祎袖子,阻止他現在就翻窗上房,急道:“我和子隽先去找平煥,小易你召集人手再去,在平家客棧會面!路上如有情況便放信号煙聯絡!”
“好。”羅易點頭,立刻閃身到外廳中發号施令。屋内的羅晏與韋祎開窗,翻身上房,輕身在連綿的屋頂奔襲。
若是韋祎沒有來找過雲攸纾也便罷了,問題在于韋祎本人已經被盯上,暗處的歹人也許就會跟着韋祎找到雲攸纾。上次神秘的黑影子夜裡來韋祎處探查,并沒有什麼成果,很有可能繼續在暗中跟随韋祎。
“四年前要刺殺平郡王的,是什麼樣的人?”韋祎問。
“挺專業的,我們隻有家丁和镖師,怎麼可能摸得到人家專業人士的底細?”羅晏答,“勉強防住罷了。”
“不是有你在呢?”韋祎疑惑。
“哈哈,你承認我是高手了?”羅晏抓住了與事情無關的重點。“我去探過,你猜怎麼着?”
“都什麼時候了,别賣關子。”韋祎道:“我都承認你是高手了,你還想怎樣?”
“我跟着那群人一路,竟然見他們進了郡守府下屬的工匠司院子裡,蹲守了一陣子,發現那地方似乎是他們的大本營。”
“所以你不敢反擊。”
“對,若這真是官方行動,我們何苦以卵擊石?”羅晏道,“所以才想出假死的法子騙那些人離開,平煥不敢去住王府,也不敢擅自離開封地,所以就隐去身份,在城中做小生意過活。”
“殺他是朝廷的意思?”韋祎回憶起,“我來此找他是皇帝的旨意,若是他早就遇刺身亡,皇帝怎可能不知?而且,如果皇帝下令用密探殺他,我三姐夫應該是知道的。”
“你想想四年前那會兒是什麼時候啊,不一定的。”
五年前,繼承大統呼聲最高的皇長子承親王帶隊出征,随即暴露叛國事實。
征讨稞國結束後,承親王即刻倒台,清算發配,留下的空位置讓各家勢力好一陣子你争我搶,這正是在四年前。
為止息風波,皇帝将當時京中的衆多成年皇子全部分封外地,斷了他們的念想。
當時的雲攸纾僅僅十三歲,母子二人勢單力薄,顯然無力參加奪嫡鬥争。不知為何,他竟然也被遣到外地。
是什麼讓皇帝認為,把他派遣到偏遠小城都不夠,要派密探刺殺他?
如今,皇帝顯然能夠确定雲攸纾沒有死。派我來帶他出使,又是為什麼?這次潛藏在瀝州的,又是何方勢力?
“先别多想,我覺得你也想不明白,遇事随機應變為上。”羅晏飛奔中湊過來拍一拍韋祎的肩膀。
此時已經到了平家客棧,兩人在二樓房檐下的隐蔽處落腳。透過窗戶,悄悄觀察屋内的情形。
一樓的幾個夥計正在關店門,打掃大廳,随後擺出飯來,圍坐用餐,小聲地劃拳喝兩杯。二樓的幾個房間住了客人,各自安靜。
沒看到雲攸纾的身影。
“先等着,别急。店中不像是有異動。”
韋祎點點頭,兩人翻回屋頂坐下,聽着屋内的動靜。
哎?早知道羅家的人這麼熱情,當年從稞國逃回京城的時候,為什麼不去求助啊?韋祎想起來,若是那一路上能混進镖隊或者商人隊伍裡面,再者找他們幫忙辦兩本身份文牒也好啊。
記着當時帶着那位稞國皇子微服向北,一路上不敢找州郡衙門求助,能走小路不走大路。
為了不牽連羅家,故意避開了羅氏名下的所有鋪面,途徑徽州都沒有去羅氏大宅求助。
真是自讨苦吃。
不多時,一串馬蹄聲起,極目遠眺過去,羅易帶着十幾名穿着勁裝的家甲騎着馬出現在了街角,打着火把,氣勢洶洶。與此同時,屋内傳來咣啷咣啷的家具翻倒聲,韋祎與羅晏對視一眼,羅晏留守窗口,韋祎預備踹開窗戶跳進去救人。
行動前,韋祎拔出了一直藏在腰後的十三寸碧血短劍握在手中,上下掃一眼羅晏,見這厮竟然空着雙手!頓時止住了動勢對他瞪眼,羅晏送出一掌,将挂在窗框上的韋祎撞進了屋内。
“啊!什麼人!”屋内傳來一個少年驚慌失措的叫喊。
韋祎站住身子,定睛一看,屋内隻有雲攸纾一個人,沒穿衣裳,頭發濕漉漉的垂着滴水,周身隻圍着一條浴巾。
地上則是翻倒的一隻銅盆,盆架,滿地是皂莢水,旁邊放着一隻大浴桶,裡面盛着熱水。看來這是要先用皂莢洗頭發,再到浴桶裡沐浴,銅盆翻倒,發出了聲音。
韋祎立刻側過身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将短劍插回劍鞘内。
“你……你竟然偷看我沐浴!”雲攸纾怒氣沖沖地指責。
韋祎覺得自己今天黑鍋背得有點多,梁上君子、睡女子閨房,現在還多了一條偷看男子沐浴。
解釋了一番,沒什麼用,能夠作證的羅晏此時正躲在暗處看戲不現身呢。
“都怪你,吓得我把水盆都弄倒了,還不快幫我收拾?”雲攸纾用浴巾盡可能的擋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難道不是我聽到了你弄翻水盆,以為你有危險,才破窗而入的?韋祎看雲攸纾隻是不想自己收拾而已,可誰讓他是皇子呢,就幫這個忙罷。
在韋祎撿水盆,拖地的時候,聽到背後又有水聲,回頭看,原來是雲攸纾踩着凳子跳進了大浴桶當中。“你不準看我,收拾好了你就走吧,明天再來找我。”
果然是個熊孩子,韋祎腹诽。
“好吧,您安心沐浴。”韋祎在雲攸纾充滿防備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浴桶旁。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雲攸纾捂住了自己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