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承蒙栾大人和夫人玩得盡興,我也不是面皮薄的人,一句玩笑罷了!”羅易笑盈盈。
他們兩個怎麼了?從前不是這樣的。
“我隻剩下二兩銀子,再過一會兒該出太陽了,就算是我輸光,我熬不過你們,你們玩着,我回去睡了。”栾鳳站了起來,剩下的二兩銀子也不記得拿,要出門去了。
柳爚坐着不動,羅易當然要站起來相送。
他哪根筋不對?韋祎跟着站了起來,想攔住他,是不是公事上不順心,聊一聊也好幫忙。
羅易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
看羅易,眼神發問:你踩我幹嘛?
羅易先去門口把栾鳳給送走了,才回來,眼神回答:别說話就對了。
桌上剩了三個人,重新坐定,“好久沒湊齊人玩這棋子了,今天可算讓我赢了點銀子。”
她赢的銀子都是韋祎和栾鳳輸給她的,羅易也赢了一點。
“現在,該聊聊你們兩個了,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羅易把東海郡的事情講得聲情并茂。
當柳爚興緻勃勃去問有沒有提親、何時辦酒席,羅易接着說:“隻是朋友相處罷了,我們還沒有那個意思。”噎到柳爚,“唔,逸希你這前因後果的邏輯與你們家少主有一拼。”
又問了羅易的生意,羅易的生意精彩多了,兩位女中豪傑惺惺相惜。
韋祎終于插上話:“靈均是不是遇到什麼疑難案子了,有些悶悶不樂。”
“他的疑難不是案子上的疑難。”柳爚驚訝韋祎竟然看得出來,韋祎最近神經敏感得很,又有羅易在旁邊,不像少年時那麼遲鈍。
“政務上有疑難?”
喔,小祎還是那個小祎,也不怎麼敏感,柳爚想,不是案子上的疑難就是政務上的疑難,夠單純。
“好了,能有什麼大事,今天玩得開心,不提那些壞事。”柳爚也要告辭出門,“你們歇息,我也回去睡覺了。”
羅易和韋祎送她到外面的院子中。
柳爚站在院中遲疑了一瞬間,轉身向前面正堂的卧室走去。
跟着羅易回到了羅易的卧室,“怎麼着,還熬夜不夠?”羅易發覺身後還跟着一人,問他。
“我現在可清醒了。”
“當然,你喝了提神醒腦的涼茶,一大壺。”
二人動手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停當,有值夜班的侍女把酒壇子酒盅都拿走,擦了桌子。
“你剛才為何阻止我問靈均?”
打斷第一次韋祎也許不覺得,打斷兩次還察覺不出是傻子。
羅易在刷牙,嘴裡含着漱口水咕嘟咕嘟,一邊鋪床,漱口洗臉後,迅速地脫了外衫外褲竄進被窩裡,沒躺下,坐着把自己裹成一個三角粽子,隻露出腦袋。
“哎,喝酒的時候覺得身上暖,一旦停杯就立刻覺得寒氣上湧。”羅易縮在被子裡感歎。
“你是累到了。”韋祎說。
“你知道啊,你知道還要拉着我熬夜?”
韋祎立刻顧左右而言他。
不知怎麼的,因為關系有進展,韋祎現在不覺得靠近羅易的床鋪不禮貌,羅易鑽進被窩裡,韋祎也沒有要離開房間的自覺,坐在了羅易床前的圓凳上,“我去給你要個湯婆子?”
“勞駕。”
羅易欣然領受。
有侍女在,不用韋祎幹活,去門口招呼一聲而已,一盞茶的時間就送來。
等把湯婆子遞給羅易,羅易神情古怪地從被子裡伸出手接過來:“子隽,你還真是正人君子啊。”
“啊?”
“嗯?”
“說正事。”
知道羅易指的是什麼,都沒有交往呢,韋祎當然沒那個意思。
“我送栾大人出去,他往東邊書房去了,剛送夫人出去,她卻回了前邊的正房。”羅易說,“夫妻兩個不睡一間房。”
而且,據羅易的觀察,這二人剛才坐在台階上一起吃面條時,侍女還給上了四碟小菜,都是腌鵝脯、蒸瑤柱、紅姜這些廚下現成的佐餐菜。
栾鳳用筷子夾過的碟子,柳爚就不會去碰,反之亦然,坐下時甚至不靠肩,中間隔着好大一個空。不是出問題了是什麼?
“這可不是你描述的神仙眷侶。”
“喔,那确實是出了問題,希望問題别太大。”都發展到了表面上風平浪靜甚至可以一起辦案、待客、打牌、吃面條,實際上連對方動過的菜肴都不肯碰,問題小不,據韋祎所知,柳爚絕對不是什麼使小性子的女人,栾鳳也不是心胸狹隘之輩,一旦出事就是出大事。
“你,真的身體康健?”羅易突然又問。
這話題還過不去了是怎麼回事?
“康健。”
羅易挑眉,韋祎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番,不然标簽就上身了。
“與大部分内功流派不太一樣,我師門這一派内力的第一宗旨不是對外攻擊而是對内自控,耳聰目明,控制體溫呼吸和血流速度,逼真地裝死。所以……”
“裝死。”羅易重複,她懂韋祎的意思了,因為内功修煉流派的原因,韋祎很自然地不會因為孤男寡女就覺得莫名旖旎。
“你看,我現在就沒有在吸氣,一會兒體溫就下降,臉色會發青,我給你表演一下。”
“不用!怪吓人的!”
什麼門派會教徒弟們學内功為了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