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吵吵嚷嚷,隻穿着裡衣的雲攸纾也跑了出來,“逸希姐姐!”看見羅易,立刻投奔她去了,“剛才好可怕,府裡到處都是暴亂的叛軍,幸虧有肖将軍帶兵過來救我們,你晚飯後沒在府裡,不然一定要吓到,你去哪裡了呀,我等了你好久都沒回來。”
“我和子隽出門去随意走走,平煥這麼勇敢,沒有被叛軍吓到吧?”羅易打趣他。
雲攸纾一邊撒謊一邊臉紅,“當然沒有!”
想要知道前方的情況,但錢氿是堅決不往前去了,“怎麼着也該輪到中郎将泡熱水了吧?”
韋祎隻好自己去正交戰的位置看,留着錢氿守在這裡,羅易拉着雲攸纾往錢氿身後一躲,錢氿心裡覺得,這二位也沒必要站自己身後,因為他隻是随便站在院子中而已,說不定敵人從身後來呢?
“逸希姐姐和韋子隽單獨出門?難道你們是去,去約會?”
“怎麼啦,平煥不想讓姐姐出去約會嗎?”
“為什麼要和韋子隽一起?他不是這兒的将軍嗎,平時走到哪兒都要帶着我,偏偏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擅離職守!”
“原來是這樣啊,回頭你見了他,就說給他聽,批評他,好讓他下次用心保護你。”
這二位站在身後,能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錢氿想,不要挪地方,就站在這兒好了,挺有意思。
院子裡面,蕪夙那間屋子一直一直有劇烈地砸門聲傳來。
大家不太想去跟她搭腔,但架不住她一直砸,等會兒把新闖進來的歹人給招來這間院子就糟糕了,錢氿往羅易的方向看一眼,“羅小姐,要不,您出馬去跟她說說?”
“又是我?”羅易知道為什麼總是她,因為這一路上蕪夙也就對她态度還好點,不會破口大罵。
錢氿先行一步,在石頭桌子底下摸出來一個細細的木棍,隔着遠遠地幫羅易把窗戶打開,防止蕪夙在裡面扔東西砸到她。
“肯開窗戶了?”正在猛踹鐵籠的蕪夙停了下來,抱着肩膀,睥睨地看着外頭這一隊人。
“公主娘娘安好。”羅易陪了個笑臉給她,“醜時了,未歇息啊?”
“你們不也沒歇息,來問我做什麼?”
“這不,不知哪裡傳來的哐啷哐啷聲響,既然聽見了,就出來瞧一瞧是什麼在響。”
“後院那邊的響聲比我這的響聲可大多了。”
“管它哪兒響,都是響,都得看看。”羅易笑容不變,“白天忙了那麼久,晚上又來,我看這一群是來救你的,你是想他們打過來呢,或是不想他們打過來?”
蕪夙冷眼一橫,灰色的眼眸裡看不出什麼神光來:“你是說,在這兒駐紮的草包們嗎?”
“嗨呀,”假模假式地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犯愁,又想他們過來把你給接走,少個麻煩,又覺得不想讓你被帶走,畢竟是你不樂意回去。”
垂下眼簾,聲音低了下去:“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羅易就隻當沒聽見這句話,總之是打發她安靜下來了,“這窗戶還是關上吧,天都涼了,給你搬個炭盆來?”
“是有些冷了,你們東邊冷得很,不過這才幾月,炭盆是不必的。”
錢氿聽見了,揮揮手,已經有人去搬來,羅易接着說:“既然冷了就搬炭盆來烤,自己舒坦才好。”說完了,親自進到蕪夙的房間裡,看着人放好了炭盆,捅開了排風口,退出去關上門。
秦瓊困得迷糊糊的披上衣裳,剛從房裡走出來,到了院子中央,隻看了半截戲。
避開了莫名緊張的雲攸纾,秦瓊終于找到機會發表感想:“難不成,這群公主王爺的,都吃這一套,喜歡大姐姐。”
“得看是哪個姐姐,換個姐姐,他們可不一定喜歡。”
“把這當個好事哇?”秦瓊看看周圍,戳了羅易腰間一把,“從前便罷了,現在都計劃着要嫁人了,玩這一套?”
“怎麼了,你是我娘啊?管這麼寬。”羅易看着那邊躍躍欲試的雲攸纾,心裡是有些不舒服浮上來,這孩子從前看着有趣,怎麼這段日子有些厭煩了,壓下這股情緒,複又笑着嗔怪,也戳了一把秦瓊。
“我可不敢當你娘。”秦瓊聳聳肩,把披着的衣裳緊一緊,“沒我的事情,回去了。”
這波進攻沒什麼意思,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都沒聲音了。
“羅小姐,我們去後面看看,您二位回去歇着吧。”
“我們也去看看,湊個熱鬧。”羅易說。
“我不去!”
“走嘛,反正你尚未安寝不是?我們去看看什麼情況,之後平煥好幫着子隽參謀啊,來,披上件衣服。”
雲攸纾躲在羅易的背後,拖拖拽拽跟着錢氿和一群校尉們穿過了一個院子,到了後園。錢氿也希望雲攸纾能跟來,這樣就不用分人守着他。
郡守府晚上剛打了一場勝仗,必然得意洋洋,兵卒困乏,趁此時從後園溜進來,劫了公主就走,豈不美哉?
蕪夙說的沒錯,西域的間諜,水平是有點差。
集結了三十多潛伏密探,用上所有華陽郡能啟用的釘子,結果,剛進院牆,被人家一網打盡。
如今郡守府内外聽柳爚的号令,她知道事情沒有完,布置了人加強防守。
火把成林,把後園得一處空地照的通亮堂,韋祎站在稍遠些的地方,剛才,沒用上他出手,府兵們就解決了這群蠢貨。
這群蠢貨沒死幾人,剩下二十多活人正跪在地中央等着被捆走。
“我說呢,秦人街那處拜火教的廟裡來了那麼多傳教的,一找人去問話就神叨叨地裝作自己不會漢人話,原來,都是高手啊。”
柳爚趕來了,先挖苦幾句,她今天真是好一頓折騰,受傷,風寒,覺睡不成,還死了丈夫。
“夫人好。”當着人前,羅易拱手給柳爚問好,雲攸纾有樣學樣,問了一句“夫人安好。”
“平公子好,羅小姐好,府裡出事,驚擾二位了。”柳爚點點頭,她時不時地就不記得裝作悲痛了,見到羅易,羅易擠擠眼提醒她,她想起來自己剛當了寡婦,要哀恸一些。“小祎來了?擾你好眠了。”
“客氣。”韋祎扯扯嘴角,這又不是讓我半夜給你殺魚的時候了,擾我睡覺,呵。
“子隽。”
“你也過來了。”
羅易和韋祎草草問候,羅易是越想着旁邊挨過來的雲攸纾越不舒坦。
在這兒能看見韋祎的背影,剛才他還轉身過來點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