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書請旨後直接将聖旨帶回家,把兩個女兒喊到書房,交代了此事。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今日,皇上已下旨賜婚。婉妤,你将嫁給藍将軍為妻,下月初成婚;婉妍,你則将成為太子的側妃。”他的話語間,對姜婉妍的婚事似乎更為上心,不時地加以強調和誇贊。
姜婉妤心中早已明了父親的态度,對此也不以為意。她靜靜地聽着,神态自若,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而姜婉妍則是心中竊喜,臉上卻還要維持着矜持的微笑。
待姜尚書将話語交代完畢,他揮了揮手,對兩個女兒說道:“出去吧!”
姜婉妤聞言,毫不猶豫地擡腿就走,步履輕盈般走出了書房。她的舉動氣得姜尚書直瞪眼,心中暗罵這個孽障女兒真是不知好歹。罷了罷了,他心中暗道,隻希望這一切都能如他所願,順利進行。
兩姐妹一前一後陸續出門,姜婉妍跟上姜婉妤,她輕輕撫過鬓角,故作姿态地歎了口氣道:“哎呀,姐姐你就要嫁進将軍府了,那你可要小心了,那藍家可是祖上有罪的,别一步踏錯步步錯。”說罷,她以手中帕子輕掩嘴角,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戲谑。
姜婉妤連頭也未回,淡淡地道:“無妨,他藍家再如何,也不會刻薄了我,畢竟我是嫁去做當家主母的。”然後她突然轉過身,恍然大悟地看着姜婉妍,“哦,對,你們母女倆可能不太清楚何為當家主母吧?”
姜婉妍聞言立刻七竅生煙,姜婉妤這話,分明是在嘲笑她和她的母親。“主母”兩個字,是她和她娘親一直的痛處,再受寵又如何,地位階級永遠在那裡橫亘。然而,她如今不一樣了,她即将成為太子側妃,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想到這些,她雖然生氣,但是也很快緩和過來,挺直了腰杆,不服氣地反駁道:“哼,就算是主母又如何?很快就隻能是我為主,你們為仆了。”
姜婉妤輕蔑地看着這個做着春秋大夢的妹妹,諷刺道:“你們母女能在姜府呼風喚雨,那是父親的縱容和我母親的不理睬。你以為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會允許你蹬鼻子上臉?”
姜婉妍瞪大了眼睛,怒視姜婉妤,“你是嫉妒!東宮可是天下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地方。藍家算什麼,還不是要向我們俯首稱臣,倘若是有錯處,你們全族都得覆沒!”
姜婉妤驚訝地挑了挑眉,“呀,那妹妹你可小心點,别忘了,我的九族裡也有你。”說完她笑着轉身離去。本來心情有些郁悶,但怼完姜婉妍後,她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姜婉妍目送着這個嫡姐走出了自己的視線,怒火中燒的回到母親的院子。
見她進屋,許姨娘連忙拉住她,急切地問:“怎麼樣?”
姜婉妍這才露出笑臉,“你我意料之中。”
“哎呀,太好了,就那小賤蹄子還想截了你的地位,真真是菩薩保佑!”許姨娘拍手稱快,下一瞬便跑去她供奉的菩薩那裡磕頭,嘴裡還嘟囔着感謝菩薩保佑。
姜婉妍嘲諷一笑,驕傲地坐在梳妝台前,看着花容月貌的自己,“就憑她,也配?”不管怎樣,如今東宮她是去定了。
許姨娘起身後,往女兒這邊來,“幸虧當日我安排一番,讓你出門尋太子,看來太子對你還是很上心的。”
姜婉妍想到了那夜,她和婢女身披黑色鬥篷去了太子别院。
當太子回到别院時,便看到姜婉妍坐在凳子上哭泣,昏黃燭光之下,一雙紅腫的眼睛望着太子,讓他倍感憐惜。
“小美人,這是誰惹你了?膽子這麼大!”太子趕緊挨着姜婉妍坐下,試圖用手擦去她臉頰的淚水。
姜婉妍淚光閃爍,抽抽搭搭地哭着,“沒人惹我,就是一想到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太子,心中便如刀絞,我——”沒等說完,又是一陣梨花帶雨。
太子也是驚訝,邊哄着邊問:“何出此言?我不是早已許諾,還等着你入東宮,和我一起共享大魏盛世呢!”
一聽說“入東宮”,她更是難過,以帕掩面,淚珠兒更是滾落不止,“殿下不知,我們家和藍家有婚約,父親無奈隻得把我嫁過去,我再也不能陪伴于殿下身邊了。”
太子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輕拍她背的手也微微一頓,似乎在權衡着什麼。“藍家……”
姜婉妍看出太子的遲滞,她順勢倒在了太子懷裡,“是藍家,妍兒心中萬般不願,隻願能長長久久地陪伴殿下。”
“婉妍——”
姜婉妍打斷太子的話,直起腰身,雙手環過太子的脖頸,“殿下,您說我們家又不止我一個女兒,緣何偏要我承受這别離之苦?您說是也不是?”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撒嬌,幾分試探。
“你那個嫡姐回來了?”
姜婉妍平生最讨厭人家拿嫡庶和她說話,可是此時此刻她隻能一臉委屈狀的點頭,“殿下,妍兒心中隻有您一人,願為您肝腦塗地,隻求能常伴君側。”
太子捏着她的下巴,眼中閃過一抹贊賞與玩味,最終,他輕笑一聲,“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