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竹沁引領着一位年邁的長者緩步而來,長者身後跟随的是一名束發之際的少年,肩上扛着一個沉甸甸的四方藥箱。姜婉妤步至門口階下,目光溫和地投向來人,福身笑道:“蕭太醫,新歲安康!”
蕭太醫亦回以禮貌的淺笑:“夫人新歲吉祥!”
姜婉妤将二人引入屋内,邊走邊輕聲細語道:“新歲佳節本應讓老大人盡享天倫之樂,奈何夫君傷勢過重,實在無法拖延,隻好勞煩您屈尊前來。”
蕭太醫擺擺手,笑得豁達:“老朽自從卸了太醫院的職,這把老骨頭都快閑出病來了。今日能出門透透氣,還得多謝夫人成全。”
屋内休憩的梓炎,聽到二人的談話,他連忙起身。剛站起來,姜婉妤就領着二人來到床榻這邊。
梓炎彎腰行禮,“蕭太醫新歲安康!”
蕭太醫回禮:“将軍亦是安康!”
梓炎望向姜婉妤,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責備:“你怎可在新歲之際将蕭太醫請來?”
“你的傷口若再不處理,恐怕真要流膿了。”然後姜婉妤轉頭看向蕭太醫,道,“我實在是弄不來,所以隻好麻煩您了。”
蕭太醫笑着,“無妨,之前他的傷都是我看的,正好這次看看他之前遺留的病根去除了沒。”
姜婉妤也跟着笑了,眼中滿是信任與感激:“有您這句話,我這心裡就踏實多了。”
在蕭太醫的随從協助下,他先是為梓炎診了脈,随後眉頭微微一皺,輕歎道:“看來将軍沒有按要求忌口啊,不然内裡怎麼遲遲不見好轉呢!”
姜婉妤聞言,目光轉向梓炎,确實,梓炎在用膳時,并沒有忌口現象,主打一個來者不拒。
她問蕭太醫:“蕭太醫,将軍需要忌口哪些食物?”
蕭太醫又診了梓炎另一隻手的脈象,緩緩道:“生冷辛辣之物,皆需忌口。用膳時,還需注意少油少鹽,多食素食。”
說完,他起身走到梓炎床前,仔細查看梓炎的雙眼,随後雙手輕輕在梓炎的腦部左右細細按下,仿佛在探尋着什麼。随後,他示意随從取來針灸,在梓炎的頭部精準地紮下幾針。再次診了脈象後,他滿意地點點頭,道:“腦部還有些血塊未清除,但從脈象看,比起之前已是大有好轉。”
姜婉妤心中不禁一驚,然後點點頭,附和道:“蕭太醫,這腦部的血塊,是否會影響他的記憶?”
蕭太醫眉頭緊鎖,沉吟道:“這……并未聽說将軍有失憶之症。但理論上講,腦部受傷确實有可能導緻記憶喪失。”
姜婉妤聽後,心中不禁一陣欣喜,連忙追問:“那,若是血塊全部清除,記憶是否能恢複如初?”
蕭太醫點點頭,肯定地道:“若是血塊清除,記憶理應能逐漸恢複。”
“那他的腦部血塊,大概什麼時候會清除幹淨?”
“這個不好說,目前來看,要是好好養傷,遵醫囑,那也快。”
姜婉妤聽後,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微笑,心中踏實了許多,她就說她的梓炎肯定是失憶了。
頭部施着針,蕭太醫開始着手處理梓炎腹部的傷口。隻見傷口周圍已然泛紅,隐隐有流膿的迹象,他輕歎一聲,道:“再遲些,恐怕這傷口就要潰爛了,好在如今是冬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蕭太醫的手法娴熟而細緻,他細心地清理着傷口。
終于,傷口被妥善處理完畢,蕭太醫輕輕拔下頭上的針灸,梓炎的眉頭也随之舒展開來。随從見狀,立即上前将針灸和其他用具收拾妥當。
蕭太醫坐在一旁,提筆開了一張藥方,遞給姜婉妤時,不忘再次囑咐:“請務必叮囑将軍忌口生冷辛辣之物,少油少鹽,多食素食。另外,腹部的傷口需要早晚各換藥一次,萬不可大意。”
一切都處理完事後,姜婉妤給蕭太醫包了個豐厚的壓崇錢,以感謝在新歲之際還出門看診的辛勞。
待忙完梓炎的事情,一上午的光陰便悄然而逝。竹沁領着院子裡的下人,上前給姜婉妤和藍梓炎磕頭拜年,姜婉妤一一打賞,歡聲笑語間,年味愈發濃厚。
待下人散去,姜婉妤從袖中取出早上藍母給的壓歲錢,細細數來,卻見她眉頭微蹙,輕歎一聲:“唉,今日這一番忙碌,沒賺到不說,還倒貼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