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咽了咽口水:“鹭島。”
心裡頭沒來由的發虛,正巧飛行提示語播報響起,譚笑笑忙回了個語音,告訴宋莳鳴自己馬上要登機了。
藍天白雲彌漫上整個機窗,逐漸遠離古老繁華的北城,飛機平穩後,空姐推着餐車開始陸續給旅客們上午餐。
鄰座是個戴口罩和鴨舌帽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男的,看身形很年輕。
當空姐詢問到他時,男的打了個手勢,示意吃啥都可以。
譚笑笑見怪不怪。
頭等艙這種裝扮的人不少,不是明星就是知名公衆人物,但飛機起飛後還不脫下來的,大概率是自閉大兒童。
自閉大兒童可能是快渴死了,譚笑笑都吃完了,他終于脫下口罩端起杯子。
嗯,這人不僅胡渣沒剃幹淨,還染了一頭新潮的短黃發。
譚笑笑看着那個優越的下巴有些眼熟,尖的仿佛可以把她面前錫紙糊的粉絲煲戳破。
她一邊背過手翻包包找紙巾,一邊在腦海中翻人物畫像。拿出濕紙巾的一霎那,她突然轉回頭:“林之遇你怎麼在這裡?”
自閉大兒童雙手一個顫抖,果汁差點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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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的陽光越過玻璃花房灑在鋪着潔白絲巾的長桌上,邊櫃上擺放的花卉早上沒有露珠,今早應該也沒人來澆。
蔣大班剛從保溫皮箱裡取出來最後一份海帶參雞湯,将半邊桌子擺滿,繞過去廚房拿碗筷擺盤。
“你說你這,剛一回家胃口就變好了,吃的了這麼多嗎?”
作為宋莳鳴經紀人的蔣大班這些年是又當保姆又當司機,還兼職苦口婆心的大媽,他表示很辛苦,很心累。
宋家的阿姨突然請了幾天病假,看這樣子,家裡還是需要個細緻的人打理才行,指望眼前這一位能自食其力就不必了。
“唉。”蔣大保姆愁的很。
對面的人一直不說話,蔣大班奇怪地回過頭看了一眼。
椅子上的男人微低着頭,眼睑長卷的睫毛拂下來,在眼底附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
他一直盯着手機看,剛才消息響了也遲遲不回。
蔣大班:“哎,譚家那位小祖宗呢?怎麼沒過來?我記得她今年大三了吧,讀導演系應該還是準備進娛樂圈的,沒找你多取取經……”
說着說着他就看見宋莳鳴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大夏天的,蔣大班莫名打了個哆嗦。
又過了一會,消息音再次響起,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在屏幕上一點,播放出的俏皮女聲還伴随着響亮的廣播背景音,“飛機要起飛啦,我就先關機了哦,拜拜。”
“哦…”蔣大班心想,原來如此,小祖宗出去浪了。
又帶着些怨氣道:“都說讓你搬去裡湖公館住了,非要住在這裡,出行吃飯都不方便,你家那胖阿姨一病,還要讓咱專門讓廚子做了送來,能讓咱好好放一次假不,老闆?”
宋莳鳴說:“在紅海住慣了,那邊地方冷清,又人來人往的,吵。”
粉絲絕對想不到外表冷酷的宋影帝是這麼念舊且自相矛盾的人。
但蔣大班懂他的意思。
一環黃金地段内的裡湖公館畢竟不是獨棟小别野,同樣也住着北城許多名流權貴,每套開盤時更是炒出天價上了新聞。但開發商昌禾豪氣一揮,自己藏私留下了最頂樓的整整一層,隻為留給自家太子爺偶爾回來時落個腳。
電影圈裡能在裡湖公館置業的就那一小部分,擡頭不見低頭見,一個小區裡總會擦個肩要寒暄,宋莳鳴不喜歡。
也好,這地方安全,隐私性極強,除此之外的人根本進不來,蔣大班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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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米的高空,晨曦的陽光透過雲層折射在舷窗玻璃上,窗邊的長腿少年“啪”地一聲拉下了擋闆。
躲在帽檐和口罩下的林之遇現在心情很不好。
“你經紀人和助理呢?”
譚笑笑一根手指在座椅上激動地拍拍拍,心也跟波咚鼓似的撲通撲通。
在決賽夜前一周應該晝夜練功的關鍵時刻,他竟出現在北城飛往鹭島的飛機上,林之遇瘋啦?
面前的女生用紅頭繩綁着兩個高高的丸子頭,十分幼齡,像個玉面嬌容的哪吒,随着說話嘴巴一動一動的,看得出來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很注意周圍的視線。
很在意他?
林之遇更加難受起來:“你是我的粉絲?”
“嗯……”譚笑笑又片刻停頓:“算?是吧。”
林之遇的臉色瞬間跟吃了狗shi一樣難看。
譚笑笑最愛的是路桉呈,連帶着其他長的不錯的小哥哥也順帶關注一下,所謂大愛無疆,她是。
好在頭等艙除了這個小女生全是中年精英人士,沒人會認識一個十八線藝人。
林之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喂,商量一下,我給你簽名,别把碰到我的事情說出去,一路保持安靜就行。”
他想着合影也不是不行,這粉絲長得不差,對待漂亮妹子他一向脾氣好。
“哦——”譚笑笑拉長音調,頓時大悟。
難怪一個人鬼鬼祟祟,這小子就是偷偷跑出來的!
不過林之遇是北城人嗎,譚笑笑隐約記得小道消息爆出他在杭城長大,近距離聽他說話倒是一點北方口音都沒有,名字同真人一樣,南的不能再南。
她挑了挑眉:“你要跟我做交易?”
林之遇語氣有些傲嬌,但語氣還算溫和:“嗯,要簽名還是要合影,隻能選一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