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夜幕下的南都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紙醉金迷。
浮生閣内,燈紅酒綠。
宋莳鳴和梁奇剛導演這是第二次合作。
第一次還是在八年前,宋莳鳴首次擔任電影男主角之一,就是梁奇剛監制的一部父子親情電影。
梁奇剛當時不僅是國内最前端的電影工作者,當時已經在國際上有了一定地位,那時候他十分看好宋莳鳴,親自出馬邀請他過來出演了裡面兒子的角色。
梁奇剛制作的必是口碑極好的催淚情感大戲,讓年僅十八歲剛剛成人的宋莳鳴因此片爆火,還攬下了當年除金蘭獎外各大頒獎典禮的最佳影片,與新人男演員多個獎項,也讓梁導再次穩固了國内第一大導的寶座。
雖然國内最高水平的金蘭獎不可能讓如此年輕又剛入影界的人攬得,但宋莳鳴第二年真就憑借另一部戰争電影拿下了最佳男主角,十九歲就打破紀錄成為最年輕的金蘭影帝。
不得不說,梁導與他那首部電影才是宋莳鳴的演藝路上的奠基石,這個面子宋莳鳴自是要給。
浮生閣的會所管家剛通知裡面說宋莳鳴的車到了,梁奇剛就起身專程到大門口迎接。
“還都說你不喜這種場合,都覺得我把你請不來,賭赢了。”梁奇剛哈哈大笑,暢快地去摟宋莳鳴的肩膀。
南都不比北城古都的内斂,銷金窟不少,更顯奢靡露骨。
閑字包廂裡的香氣熏人,半扇梅花屏風後擺着一副牌桌,正有三人在牌局中。
一個總制片一個監制,還有一個是遊龍投資方的賈總,身後或站或坐着幾個美豔女子圍觀。
女子們的神态語氣一眼望去如出一轍,或嗔或嬌或嗲,有的甚至将裸露的臂膀半搭在旁邊男人的腿上,端的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
看到二人進來,包廂裡女人們的眼睛都不由程度的亮了亮。
宋莳鳴,娛樂圈出了名的幹淨知分寸。
聽說他從不和女明星有任何工作外的接觸,既溫柔又懂禮貌,禮貌到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同時,你還覺得他紳士,直叫那些愛慕暗戀他的人心癢癢。
賈總率先站起身迎接,一邊開了腔:“喲,宋先生自己來的?這不落單了嘛。”
說罷他擡手招了招左邊沙發上單獨坐着的女孩子:“小夢是吧?來來來,過來給宋先生倒酒。”
包廂裡其他女人躍躍欲試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互相看了被“眷顧”的女孩一眼,眼中不乏不甘與懊惱,卻都不敢說什麼。
宋莳鳴拖了外套遞給門口的侍者,随口一問:“不是說就咱們幾個?”
“我也沒辦法,都是賈總帶過來的。”梁奇剛偏頭偷偷跟宋莳鳴說道:“喏,這開了口想給人安排下,索性要的隻是個幾句台詞的小角色,先看看,能給就給吧。”
宋莳鳴不由皺了皺眉。
穿着緊身齊膝小禮服的年輕女生這時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有些拘謹地扯着大腿根部的裙擺,小鹿一般楚楚可憐。
正是剛從學校禮堂出來的韓夢。
宋莳鳴眼睛過去掃了一眼,見是個學生模樣挺安分的小姑娘,便也沒說什麼。
韓夢見自己被默許,蹭了蹭大腿跟着在宋莳鳴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一場牌局進展到尾聲。
梁奇剛四張牌裡抽出三張,自信一揮。
“三個二帶九,誰敢要。”
宋莳鳴細長的兩根手指捏着他手中最後四張撲克,慢條斯理地甩在桌面上。
——四張A。
他表情淡淡道:“炸了。”
“卧槽,莳鳴,能忍呐!”梁奇剛沒忍住爆了粗口。
一旁的女人們很捧場地掩口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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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的衛生間裡,借口出來的韓夢正在通過電話,跟經紀人發牢騷。
梳妝鏡上倒影着韓夢精緻的小臉。
她這兩年沒少在臉上動刀子,雖說每次都是微調,但總有一些眼尖的嚼舌根,韓夢覺得自己現在就跟那櫥窗裡的玩偶一樣任人擺布取笑。
“你現在找個借口遛,你節目排在最後,這會趕回去還來得及參加新生晚會。”電話那邊傳來經紀人雷哥的聲音。
韓夢本是抱怨在這裡受到了冷落,沒成想經紀人居然要她中途溜走。
“為嘛,我本來就不想去什麼新生晚會,表演給那些學生看嗎?又不給我演出費,也不會在電視上出鏡,完全浪費時間。”
“你得跟同學們打好關系,在學校積累點人脈對你有好處。”雷哥說。
韓夢聽了一肚子火。
學生們内部的自娛自樂,本來就對她的演藝事業一點幫助都沒有,不知道她這個經紀人到底在想什麼,堵那點極其渺茫的幾率?
她反問經紀人:“她們可都沒我出名,巴結這些人做什麼?我跟出品方搞好關系了不比什麼都強?賈總都說了,我今天來就是要給我機會的。”
經紀人這下明白了,他氣道:“我在這好說歹說你不聽,别人一招手沒兩句話就屁颠屁颠的跟去了,還跟我說是去面試,好好好,我看你現在出息了,誰都管不住你了。”
韓夢不服道:“我就是來面試呀!哪個面試是堂堂正正完全公開,沒一點私下操作的?”
經紀人一想到剛才配合她同老師請假賠罪就一肚子憋屈,這會也有點不耐煩了,見韓夢依舊不肯出來,隻得狠下心道:“我真帶不了你,另尋高明吧。”
随即挂斷了電話。
他手上不止韓夢這一個藝人,比她聽話有潛力的多得是,愛幹不幹。
五年了,雷哥的話從來沒說的這樣重過,韓夢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對公司沒那麼重要,經紀人也不是非自己不可。
她垂頭喪氣地看了看鏡中的模樣,年輕貌美,哪個男人見了不心動?眼下又有那麼多近在咫尺的貴人,何談不能出人頭地?
隻要今天給這些大老闆們留下好印象,後面的選角就穩了一半。
真是目光短淺。
韓夢輕諷了一聲,重新直起了背闆,對着鏡子補口紅。
當韓夢再次進去的時候,牌桌上的戰局已經告一段落,裡頭間或傳來男人們有說有笑的交談聲,見她進來,賈總的話題自然就轉到了她身上。
“這個小妹妹,今年南電剛入學的新生,學了好多年舞蹈,還彈的一手好鋼琴,是個全能型的好苗子。”
從進來時就沒再搭理她的宋莳鳴這會忽然又看了韓夢一眼。
一點異樣的動向都逃不過老油條們的眼睛,賈總馬上接話說:“宋先生也是南電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