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
風燃猛得把被剪爛的半截領帶甩在他面前,精神極度緊繃敏感,崩潰地大叫道:“别過來!我讨厭你!”然後起身進了房間。
差一點差一點就差一點……
好冷……好讨厭……好惡心……
好難過……
一旦想思考些什麼風燃的頭就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可她又本能地不想放任自己這麼難受,空間紐扣裡能用得上的藥劑基本已經用完了,她在原地僵硬了一會兒,還是搖搖晃晃地出了門。
沈時遷被機器人搬進了房間裡,走廊的地上徒留了半截領帶。
算了,跟她有什麼關系。
沈時遷是騙子,她一昧地告訴自己,咬着牙走進了走廊盡頭的實驗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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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服務型的智能機器人對于人體的健康有基礎判斷能力,甚至綁定的觀察主人出現了危險的情況還會觸發系統的内置警報,所以被機器人用“有生命危險”的理由強行征召過來的西森,來之前就有預感情況大概會很不妙。
雖然空氣中的信息素已經被淨化器分散得差不多了,但西森進到沈時遷的房間裡時還是被慘烈的現狀吓了一跳。
原本高熱得神志不清綿軟無力的沈時遷為了保持清醒,咬着牙從床上爬起來,一拳把牆面都砸凹了,手背上的皮都被搓開了,看起來血肉模糊,沈時遷站在牆壁面前,眼睛紅得充血像是那個活閻王。
“卧槽,你脖子怎麼了。”
走近了西森才看見他脖子上青紫的勒痕,他有些頭疼,眼見沈時遷喘着粗氣又要捶牆,他急忙上去拉住他。
“你先别發瘋了,我給你打抑制劑。”
他搞砸了,沈時遷說不上來,他那一分鐘猛然意識回籠,風燃崩潰的模樣深深印進了他的腦海裡,明明束縛已經被解開,但他還是覺得深陷在窒息一般的痛苦裡。
對不起,都是他的錯,他可以想辦法彌補,想辦法挽救,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讨厭他,不要躲開他……
像一個竭力虔心追求光明的人在黑暗中找到一盞燈,剛剛獲得便又失去了希望,絕望潛伏在身後一隅随時準備反撲,一切都安靜寒冷,但又刺骨。
西森給他打完一針抑制劑後,仔細觀察着沈時遷的反應,雖然沈時遷這一次确實是普通的易感期,但是因為身體已經受到過了風燃的信息素影響,症狀的表現更加複雜,但總而言之就是,抑制劑對他失效了。
西森:“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抑制劑對你沒用了,要麼找風燃給你一個标記,要麼隔離住院關幾天冷靜冷靜?”
沈時遷緩緩靠在那片被他砸凹了的牆上,感覺煎熬與折磨已經不是肉.體上的了,而是精神上的,他一閉上眼,就能感受到風燃在離他不遠的實驗室裡,之前被咬過的地方癢得發痛,身體像是被控制着,在反複歡愉,興奮,寸止,感官上的高.潮又企圖剝奪他的理智,抑制劑像是起到了反作用的催化。
他艱難地保持着理智,同西森解釋:“她……讨厭我……”
西森對他現在這幅慘樣實在沒有好脾氣:“她說讨厭你你就要放棄了嗎?以前我姑母說讨厭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放過她。”
沈時遷跟西森從小一起長大,西森的姑母年輕的時候是科學院的博士,受人敬仰的天才,但性格乖僻格外讨厭小孩,一個人住在奇利亞的華新區,卡利修售賣的成品藥有一半都是他姑母研究出來的。
西森寒暑假的時候會幫忙跑腿收送點樣品材料去華新區的姑母那兒,說是關心拜訪但也隻是為了讨好而已,姑母對于乖巧懂事的自家小孩西森有一定的容忍度,但對厚着臉皮跟來的沈時遷就沒那麼好的耐心,第一次見面就把人關在了門外。
沈時遷小時候人小鬼精,那時候老沈爵還在,給他出了一個機甲作戰對異種針對性能的課題,讓他假期好好思考,但他琢磨不出來,問遍了身邊能問的人感覺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在聽說西森的姑母是科學院的博士之後,每天都拽着西森果斷往華新區跑,把他姑母問得更加讨厭小孩兒了導緻後面西森去了都被關在門外。
童年回憶對沈時遷來說久遠得像上輩子的事情,更何況他現在沒有餘力關心西森的姑母如何,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每走一步都感覺理智在熔斷。
“再一次……就好。”
無關他所謂的什麼崇高的理想信念,也無關什麼拯救世界的科學光輝的餘燼,沈時遷隻是自私地,想要填補自己的欲望而已,想要在那片寒冰烈酒中,肆意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