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時遷亂糟糟的臉,風燃俯身下去舔舐他哭出來的眼淚,苦苦鹹鹹的。
味覺的刺激造成了饑餓感的複蘇,于是她總算停止了作惡,把軟得跟破布條似的沈時遷掖進被子裡,下床找水喝。
昨天的那條裙子背後的綁帶幾乎全被沈時遷扯爛了,成了一條不上不下的圍裙,風燃在沈時遷的衣櫃裡随便挑了件襯衫套上,餘光看見床上的沈時遷咕蛹着坐了起來,于是端着水杯走了過去。
被折騰了一番的沈時遷表情還有些失神,見風燃走近又輕輕偏頭靠着她。
風燃摸了摸他的腦門,還是有點熱,又順手把他亂糟糟的頭發理了理。
“喝水嗎?”
“嗯。”
在風燃刻意收斂了信息素,房間内的空氣淨化器勤懇工作了一番之後,沈時遷總算能振作起來了。
他努力穩穩地托舉住水杯喝了幾口,耐不住吞咽的時候喉嚨跟鎖骨處的皮膚都有繃緊撕裂般的刺痛,于是隻能抿着杯口一點一點地喝。
真狠啊。
但是他卻對這樣的風燃讨厭不起來,畢竟他也不是完全不清醒,隻是在他看到風燃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神銳利地隻鎖定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不由得跟着興奮起來了。
他們天生就是最契合彼此的存在。
等沈時遷終于喝完了那半杯水,把空水杯随便放在了床頭櫃上,風燃又重新抱住他,把頭枕在他肩膀上,手指一繞一繞地把玩着他後腦勺長得有些稍長的頭發。
被子被風燃壓住了,沈時遷完全動彈不得,承着風燃靠過來的重量,感覺腰上的脊梁骨都在咔咔作響。
“怎麼了,燃燃?”
風燃轉頭瞥了他一眼,這個角度能看到沈時遷又黑又直的睫毛,鼻梁挺立,眉眼深邃,有種動人心魄的漂亮,跟初見時的冷俊嚴肅不同,看着風燃時溫柔又深情。
“沈時遷,在你眼裡,我是壞人嗎?”
“你不是。”
他說得誠懇又笃定,讓風燃有一絲僥幸的慶幸,從遭受過的各種誤解責難中劫後餘生。
風燃其實一直在避免提及回憶前世的事情,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悲慘,但她實在想找到這份愛的源頭,想讓自己更堅定更有底氣一些,想嘗試去抓住幸福的感覺。
“你知道了是嗎,那是我做的。”
沈時遷以為她記憶依舊有不清晰的地方,再次肯定道:“全帝國人民都知道的,你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風燃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以為她暗自讓行星偏移的事情被人大肆宣揚了出去,皺着眉頭有些不高興:“啧,誰那麼多管閑事,我才沒有想救他們。”
雖然她本意隻是想還羅勒的人情,順便救了其他人也是事實,但被别人拿去做文章還是會覺得别扭,顯得她像是什麼腦子不正常的悲慘的英雄主義一樣。
沈時遷:“但事實是在行星爆炸前你自己借由留存影像向全世界人民宣告的,帝國議會軍部科學院全部被你嘲諷了個遍,過了三個月事态才平息下去,平日裡互相争功私鬥得起勁,結果在那之後被民衆貶低得擡不起頭裝死了好一段時間。”
當然這一切也少不了那個新聯華社在中間煽風點火。
但聽完他的解釋,風燃完全是不同的反應。
“爆炸?”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嗯。”沈時遷繼續解釋道:“星曆267年的時候,4601号行星發生劇烈的移動偏移,幾乎是全程加速運動偏移,差點就要撞上奇利亞的星球防護罩,在帝國啟動殲星炮前它自主爆炸了,隕石碎片極限地擦着防護罩而過,留下了帝國要修十年的磨損劃痕。”
風燃猛地擡頭:“可是我制定的4601計劃是在269年完成建設4601上的星球内燃引擎系統,再自主進行碰撞軌迹規避,而且監測的碰撞時間一直都是279年啊!”
“而且留存影像是什麼東西,我是看不慣你們所有人沒錯,但也不想死了還要跟你們糾纏好吧!我才不在乎你們的死活,覺得給我戴個英雄的帽子就能決定我的歸屬了嗎?”她情緒激動起來,拮住沈時遷的下巴,咄咄逼人:“還是說你也隻是因為劫後餘生的慶幸才幡然醒悟跑來跟我說什麼喜歡,沈時遷,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被Enigma暴怒的情緒波及,沈時遷又篩糠似的虛弱地抖起來,風燃覺得自己的神經像是被扯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放開了他,一個後撤從床上退了下去,站在床邊看着他,煩躁又頭疼。
她在床邊帶着陰郁的戾氣走來走去,沈時遷想安撫她的情緒剛要開口就被她瞪了一眼:“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事實與計劃的出入太大了,風燃又不得不仔細回憶這其中的端倪,她前世在縫合手術之後就堅持不住撒手人寰了,那時計劃的星球引擎系統才鋪設了一半,後續的計劃全交給了星瞳執行,但是按理來說核心内容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偏差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