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路千河的神情才有所觸動。“它……”他緊接着道,“丢了。”
“那,真是可惜。”喬相宜低下頭,“‘無心’曾救過我一命,若隻是輕微損壞,也許我還能試着修一修。”
此刻,大部分畫舫的客艙都熄了燈,差點陷入沉默的二人卻被一陣搖曳的燭火晃瞎了眼。
喬相宜被吓了一跳:“……?”
燭火後的露出了一雙狡黠聰慧的眼睛,那人半打着哈欠道:“我說,小路兄弟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呢?”
喬相宜頓時喜笑顔開:“司徒兄!”
“喬兄?”司徒善擦了把眼睛,“原來你醒了!”
方才打哈欠的人正是司徒善,燭火照亮船艙後,喬相宜才瞧見客艙裡有三個床位的——原來他們三個被分在了一間客艙。而司徒善顯然方才已經睡了一會了……呃,估計是被吵醒了。
而喬相宜方才隻顧着理線索和思緒,忘了詢問那位從假山高處掉入深淵的難兄難弟的後續。還好司徒善心大,似乎并沒有在意他的喬兄醒來第一件事并不是關心自己的死活。被項真從深淵救回後,司徒善早就将靈軒内發生的那些不開心的事丢到腦後去了,又恢複了往日的生龍活虎。
“喬兄!你醒了就好。我還在想,要是你還不醒,明天的複試該怎麼辦呢!”說完,司徒善又順帶埋怨道,“小路你也是的,喬兄醒了你怎麼不叫我!唉,這兩天真是太無聊了。”
路千河沒理會,隻是起身負手站在了窗邊,給司徒善留了位置。
“抱歉,我方才想事情呢,沒注意到你在屋裡。”喬相宜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看到司徒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那之後你怎麼樣了?呃還有,王女俠呢?我好像半路把她丢了,沒來得及跟她道歉。”
司徒善聽到後半句,支支吾吾道:“當然是……多虧仙門的人搭救。不用擔心,本少爺隻受了輕傷,一個零件沒少。咳,王女俠你不用管,她已經好好的回到飛星劍派了。”
“那就好。”喬相宜放下心來,“司徒兄,你剛剛說什麼……複試?”
司徒善道:“噢,元京會武被朔風門的人攪了一通後,大家的飛花帖連同成績全都作廢了,仙門的意思是,明日一早重新比試一次,之後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摩琅君跟你說的?”喬相宜問,“那他有說明天比什麼内容嗎?”
喬相宜心道:外面這麼多病号,這要怎麼比?
路千河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摩琅君說的。”司徒善表示:“不清楚具體内容,但她特意叮囑了,讓我們……放輕松。”
放輕松……什麼意思?
第二天,天邊剛露出魚肚白,畫舫上的幾人便陸續被驚雷——仙門負責接引的弟子在艙外喊話道:“你們幾個,準備一下,武器不要帶,等會有人查。準備好按順序來廊橋這邊就行。”
喬相宜頂着熊貓眼,明顯能感覺到在靈軒内體力上的損耗……逐漸加倍地反饋到了身體上來。
司徒善叫苦不疊:“不是吧,不會入了仙門,每天都要起的比雞早?我要棄權!”
喬相宜拍了拍司徒善的肩膀:“忍一忍,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司徒善閉上了眼:“還是算了。”
幾人開始整理行裝。司徒善本來就沒帶什麼像樣的武器,他去鬼市逛了半天也沒有看上的,最後還祭天了自己帶來的一箱寶貝,隻留了枚司徒音留給他的護身符挂脖子上……嗯,應該不能算作武器。倒是路千河,自從丢了“無心”後,他變得異常沉默,後半夜幾乎維持着一個姿勢負手而立聽屋裡另外倆人拉呱,連睡覺也是和衣而卧,身都沒舍得翻過。
司徒善幹脆袖子一擺:“我身上沒有武器。不信你們來檢查。”
路千河亦惺忪地擡起眼道:“我也沒有。”
隻有喬相宜摸了摸自己懷裡的扇子,對簾外的仙門弟子問道:“這個能帶嗎?”
對方白了他一眼:“行吧。差不多得了。在沒有正式進入内門以前,你不說話,沒人會把這些小玩意當做開過光的東西。你們趕緊跟我過來吧。”
喬相宜聽明白了:入了内門後的弟子,會有機會得到屬于自己正式的武器。
他立刻回頭對路千河道:“太好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記得下次挑把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