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卿!田卿快過來!這邊兒。”王錦忠拼命的朝着田卿擺手。
一大早,田卿梳洗打扮好之後,早飯都沒吃就帶着随從出了門,準備去茶館吃碗爛肉面,等着聽聽昨日沒聽完的故事。
這種事兒,對于田卿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在京城裡田家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若是問田卿政事實時他或許一問三不知,但若問他哪裡最好玩,那個酒樓菜館最好吃,他可以猶如江水滔滔不絕的說上三天三夜。
明明是當朝太傅之子,卻被嬌慣成個廢物,不少人都為田卿惋惜,奈何田太傅因早年喪妻總覺得虧欠田卿太多,于是對他越發驕縱。
田卿每日也都活的如魚得水。
“好好的怎麼走這條巷子?”田卿看看自己這一身的華麗白袍,又不悅的皺眉看着腳下有些泥濘的巷子。
王錦忠鬼鬼祟祟的湊到他面前,“聽聞白面閻羅就在前面的街上殺人,咱們這會兒還是繞道走吧。”
聞言,田卿臉色一紅,又被身上錦緞白袍襯的越發粉雕玉琢起來,一旁的王錦忠也不由得看呆住了。
田卿這輩子除了他爹的巴掌,沒有什麼害怕的,唯獨深得帝心的謝霖讓他聞風喪膽,謝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僅僅兩年的時間,就一路爬到了九千歲的位置上。
其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辣,幫着陛下破獲不少案子,辦了不少常人無法辦成的事兒。
之前田卿曾親眼看到過謝霖當街捏斷一個人的脖子,這事兒吓得田卿回去大病一場,自此之後他總是繞着這個九千歲。
王錦忠隻是膽子小,見不得那些打打殺殺,不管是白面閻羅九千歲,還是其他什麼錦衣衛之類的,若不是茶館裡今日故事講到了關鍵地方,他可能今天就不出來了。
見田卿面紅耳赤的樣子,王錦忠滿臉的好奇,“你怎麼臉紅了?之前提到九千歲你不都吓得小臉煞白,今日這是什麼了?”
“胡說!誰臉紅?”
田卿這會兒緩過來,看着眼前泥濘的小巷子也不嫌棄了,一手拎着袍子邊緣,一手被随從扶着,“趕緊走吧,晚了怕是占不到不好位子。”
“哈?!誰敢啊,誰人不知那茶館最佳的位置,就是你田公子的,就連掌櫃的都十分識趣的給咱們流出來最前面的桌子,哪個不長眼的敢過去坐。”
田卿趁着王錦忠不注意,擡手扇扇風給滾燙的臉頰降降溫,于是主仆四人匆匆穿過小巷,直奔京城裡最熱鬧的茶館。
入夜,茶館裡的說書人今日終于說完了大結局,王錦忠心滿意足的搖着手裡的扇子往回走,心情還沉浸在最後的故事裡。
“果然這天底下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當初若不是蓮花姑娘心善,幫了一把金筆書生的嫂子,也難成就如此金玉良緣,你說……田卿你怎麼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田卿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聽他說話,别說王錦忠這會兒羅裡吧嗦說這些,就是今日在茶館裡他甚至都沒有怎麼聽進去那個故事。
往日還覺得意猶未盡的故事,今日聽着去也索然無味。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臉頰再次粉嘟嘟的,看着的王錦忠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田卿,你要是個姑娘就好了,我指定讓我娘去你家提親。”
聞言田卿氣笑了,擡腿給王錦忠屁股上踢了一腳。
“混說什麼,明天别來打擾老子睡覺,明日我想在家待着,我爹說這些日子京城不太平讓咱們少出門。”
被踹王錦忠也沒有生氣,隻是佯裝痛苦的捂着屁股原地蹦跶了兩下,“知道了我的田公子,明日我也該去書院了,這次測考若是不過,少不得又要挨我爹的闆子。”
田府門前兩人揮手告别,田卿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随從趕忙服侍伺候他沐浴安寝。
眼瞧着房間裡的燈燭都要被熄滅,已經躺下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爬起來。
“元寶,元寶我的夜明珠呢?”
元寶這會兒正在收拾田卿脫下來的衣袍,聞言趕忙跑過來,“回少爺,夜明珠昨晚不是您要去塞到了枕頭底下嗎?”
說完,元寶又覺得最近他家少爺不太對勁兒,“少爺您是有什麼吩咐嗎?您要是想看書不如奴才給您留着一盞燈吧,那夜明珠的光雖能視物但也暗了許多,仔細傷着眼睛。”
田卿悠悠歎息一聲,這事兒他又怎麼能和人說呢,隻能悶在心低,“無事你們都先出去吧,少爺我要安歇了。”
“哎。”元寶轉身朝外走,隻走出一步又轉回身,苦口婆心的勸說:“少爺,您明早最好還是早些起來給老爺請安,今晚您沒在家陪老爺吃飯,聽聞前院那邊發了好大的脾氣。”
“嗯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田卿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着。
房門再次關上,田卿一聲長歎盯着漆黑的夜一時毫無困意。
他伸手将枕頭下藏着的信封拿出來,黑夜裡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寫着的字。
雖然看不清,但田卿對信上的内容已經十分清楚,他将信按在胸口上,謝霖的似笑似嗔的面容再次浮現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