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田卿跪在大殿裡這一刻有多尴尬,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安靜的大殿裡落針可聞,就連站在一旁的宮人們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所有人好像都在等着田卿的回答。
這一刻田卿突然就有些後悔來到這裡,他也隻是擔心謝霖執念太深,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兒。
想了很久田卿知道自己若是不說,怕是無法短時間從這裡離開,更别提幫助謝霖。
“關心他的人。”說完田卿擡起頭來,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行為,他跪在地上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明誠帝。
“啟禀陛下,學子是田太傅的兒子,是我娘親的孩子,是您的子民,卻無法成為謝大人的什麼人,說是好友怕是會辜負他的心意,說是家人……到底有些牽強,故而學子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身份,關心他的人。”
明誠帝冷哼一聲,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怎麼滿意,他靜靜地看着這個看似懦弱纨绔的田卿,此刻卻膽大妄為的直視聖顔。
這份大膽無畏倒是和隔壁跪着的人有幾分相似,“你可以求朕,他為了給你一個身份已經在那裡跪了兩日。”
聽到明誠帝也提到這事兒,田卿眉宇皺緊他俯身磕在地上,“學子這次就是來求陛下饒恕,也是想來勸說謝大人的。”
聞言,明誠帝臉上終于生出來些笑容,“勸說?你想要勸說謝霖收回心意?”
“非也,學子想要和謝大人說,若是有情又豈在朝朝暮暮,名分身份也都不過是虛的,唯有真心值得相守。”
偌大的宮殿裡再次安靜下來,明誠帝臉色緩和很多,再看田卿的目光也變得溫柔很多。
“你可知今日這兩處偏殿中皆有人?”
田卿迷茫的擡起頭來,還不等他說話左手邊的偏殿房門打開,田守仁一身官服整潔的出現在門前,看向兒子的目光裡平靜的像是早已了然一切。
剛才聽到兒子的話,他何嘗不知兒子是在忌憚他不喜謝霖,故而沒有向陛下求什麼。
可那番話也已經證明他心裡是有了謝霖的。
見明誠帝田卿都沒有太過緊張,可這會兒看到父親走出來,他神色不由得緊張起來。
躊躇着看着緩緩走來的父親,“爹。”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田太傅比起之前神色緩和很多,他走到兒子身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而拱手朝着明誠帝施禮。
“小兒無知莽撞沖撞了陛下,還望陛下饒恕。”
“無妨,太傅這會兒可還有什麼想說的?”明誠帝看着田太傅神色帶着幾分打趣的笑意,端起一旁的茶盞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
田太傅看了一眼兒子,再次轉而朝着陛下作揖道:“望陛下成全,饒恕小婿的頂撞。”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猛地擡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有些蒼老的父親。
而坐在上首的陛下好像也有些無奈,“兒大不由人了,他就是認定我舍不得,才敢用自己的安危要挾朕。”
說完,明誠帝看向一旁的太監,擡手示意一下,對方立馬領會皇上的意思,腳步加緊的朝着右側的偏殿走去。
田卿的目光也不由得随着那人而去,緊緊盯着那扇即将被打開的房門。
“去吧,去将那個倔驢牽出來。”提到這事兒,明誠帝語氣裡仍有不滿和怒氣。
田卿回頭看了一眼父親,田父也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田卿這才起身朝着偏殿的方向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