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的馬車上,田卿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眼神滿是甜蜜的揶揄,這人平時看着冷冷淡淡的,甚至兩三日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其實心裡都是那些情情愛愛的事兒,前兩日忙成狗還記得給他寫那些東西。
謝霖低頭看着手裡的信件全然搭理對面的人,馬車裡靜悄悄的時間一長就顯得有些無聊。
“咱們要在路上走多久?”田卿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京這麼遠,一路上他看了半個時辰的風景,除了山林還是山林,起初還覺得有些意思,後來逐漸就麻木無趣了。
“總共需要三日的時間,中途會在驿站休息兩晚。”謝霖頭不擡眼不睜繼續看着手裡的信,一封看完接着拆開下一封。
有時會叫過來常樂吩咐兩句,有時會伏案寫回信,整個都在忙碌的狀态裡,田卿開始也不想打擾他,奈何馬車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
坐得久了還能說話,這讓誰受得了于是田卿也顧不得那麼多,開始找話和對方聊天。
“這麼久啊,現在京城裡感覺亂哄哄的,陛下就不怕出門在外遇到刺客嗎?”
老爺子身子都已經是瀕朽之木,别說刺殺了,就是遇到些驚吓都能直接将人送走,這如果真遇到什麼事兒,豈不是要出大問題。
換做是田卿這會兒估計打死都不出京。
謝霖寫着手裡的信聞言低笑,“陛下要的就是引蛇出洞,沒有一個足以引起百官震怒天下不容的罪責,又怎麼能連根拔起那個擋路的大樹。”
長這麼大,田卿第一次感歎做皇上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想要除去那些想要加害自己的人,卻還要一身涉嫌引蛇出洞。
每天睡覺都睡不足三個時辰,這樣的日子真的是人能過的嗎?
“看來當當皇帝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這日子過的怎麼還不如我呢。”
他是真心覺得皇帝的日子不怎麼樣,也不知道這話戳中了謝霖什麼笑點,丢下手裡的筆墨謝霖滿臉欣賞的看着田卿。
“你倒是活的通透,可惜這世上太多人看不透這些,一心隻為名利卻忘記名利得來是要作甚用,颠倒夢想也不過如此。”
自己的觀點得到了誇贊和贊同,田卿心裡有些開心 ,思維也越發靈活清醒,突然想起前幾日他們看着雨幕聊起來的話題。
“我發現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所以你也不能笑我将你當做妖精,正常人哪能知道那麼多事兒啊。”
謝霖徹底收起來手邊的信和折子,從桌子一角拖過來茶盤,給自己和田卿各倒了一杯茶,端着手裡的茶饒有興趣的看着田卿。
“為何這樣說?”
他發現田卿總是能給他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有時候讓人哭笑不得,有時候卻能讓人眼前一亮。
看着眼前的人,謝霖心裡突然想起一個詞“大智若愚”,看着不谙世事單純無知,卻有時候能比這世上那些所謂的精明人看得都透。
田卿看着對方心情不錯的樣子,于是也說出了自己之前想不通,卻又覺得十分欽佩的地方。
“就比如前些日子關于那些刺客的事兒,你好像什麼都知道,還有董涵那邊的事兒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逃走的,什麼時候找到的死士閣,又是哪裡來的錢你都一清二楚。”
聞言謝霖隻是眉眼含笑似的看着他,但相處久了田卿也十分清楚謝霖的脾氣,這會兒人看着溫柔淺笑,其實這會兒他更多的是審視和警惕。
田卿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一時有些無措的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
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兒,謝霖突然嗤笑一聲,“不管你是想打聽什麼還是單純的好奇,今日也不妨告訴你,董涵找的死士營是我一手創建掌管着的。“
“什麼?!”田卿聲音壓制不住的喊了出來,明白自己有些失禮,畢竟謝霖的馬車離着皇帝的銮駕也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