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現世,逢魔之時
殘陽照雪,仿若金橘色的火焰在亮亮地閃着光,雪地上好似也撒漫如星辰般的點點星光,好不漂亮。
幾隻松鼠從樹梢掠過抖下松葉上的幾捧積雪來,打在那倒在地上的孩子的身上。
夜殷從昏迷中醒來,他的臉被凍得生疼,灰色的棉襖被積雪打濕,頭發也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在地上躺了多久才搞成這幅樣子。
但至少他回來了。
夜殷看看四周确信這裡應該正是他家附近的桦樹林,心裡感慨萬千,還以為自己要在那個黑黢黢的地方呆上一輩子那麼久了。
渾身被凍得僵硬,夜殷幾乎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
“是我疏忽了。”夜殷懊惱,他搓搓手朝手心裡哈了口熱氣,看這周遭的景色他應該是回到至冬了。
怪他粗心又愚蠢,不該忽視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夜殷揣着小手坐在樹樁上,他現在路也走不動,頭還很暈,而且如果沒感覺錯的話,他應該還發燒了,摸了摸臉上的溫度,燙得吓人。
他的身上本就因貧血在疼,腦袋還因發燒也開始痛個不停。
小小的孩子窩在濕漉漉的棉襖裡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入夜後的郊外不僅要下大雪,很可能還會有狼群活動。
他清楚他得盡快回家,可他的腿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勁。
夜殷急得不行,但也無可奈何,不知道他消失了多久,他擔心家裡的花,更擔心錯過與阿賈克斯一家的約定。
都說人在生病時會變得脆弱,坐在樹樁上他頭疼得不行,發燒讓他眼睛也痛,隻是小小地心慌了一下而已就很難受,再加上小孩子本來就發達的淚腺,此時眼睛已經被淚水糊得看不清東西了。
他坐在樹樁上哭,但沒有聲音,隻是無聲的流淚,嗚嗚咽咽的吞着流進嘴裡的淚水。
好半天夜殷才積攢了點力氣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握緊手裡的小斧頭,向家大概的方向走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夜幕降臨在漆黑的森林上空,白日平靜的桦樹林,在夜色中隻剩下如同怪物爪牙般的形狀。
路過一處冰湖時,夜殷望着星空下平靜的湖面,神色黯淡,他知道今天晚上他大概是回不去了,因為當雪開始變大,風也狂躁起來,大雪很快會讓人連呼吸都困難,他這病秧子會不會被風直接吹走都不好說。
夜殷在風雪中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龜速前行着,他很困,超困的,很想就這麼倚着困意睡去,直到眼前亮起了一簇火光才稍微驅散了點困意。
想大聲呼救,但不可以,夜殷還沒有忘記“聲音”會帶來些什麼。
*
火光下人影綽綽,士兵們行軍遭遇大雪,于此休整,哪怕天再寒地再凍也不過是幾瓶火水的事,酒過三巡後,鮑裡斯借口離開營地中心,撇開那熱火朝天的氣氛出來透透氣醒醒酒,他酒量不算好,不能多喝。
新編第七連隊的行軍時間從至冬主城離開到今天滿打滿算才隻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明天他們才能正式離開至冬的版圖,作為外交部長和執行官「隊長」的同行軍隊前往納塔執行一項似乎很困難的任務。
至于到底是什麼任務,他這個新兵暫時是沒資格知道的,加上他很不幸地和一起參軍的兄弟分開了,第七連隊的人他還認不全,便難免看着營地外的雪夜升起了一股思鄉之情。
唉……明明還沒離開至冬就開始想家了,說起來兩天後就是暖爐節了,好想回家呐……不行别想了,得振作一點!鮑裡斯。
“嘿下士!你看那是什麼?”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的瓦奇連京中尉将鮑裡斯從思鄉之情中敲醒。
鮑裡斯定睛瞧去,在風雪交加的模糊視線下,被火光照亮的雪地裡一個小小的影子正朝他們這裡移動。
但那影子實在是太小了,在暴風雪下鮑裡斯根本看不真切。
而得益于中尉作為火铳遊擊兵的優秀視力,瓦奇連京很快看清了那道影子的輪廓,他朝鮑裡斯喊道:“是個人!下士那是個人,快!”
鮑裡斯:“啊?哦不對,我是說,是!。”
來不及多想鮑裡斯把酒瓶一丢和中尉一起沖進大雪之中。
*
暖爐節前昔
整個至冬,包括海屑鎮在内的家家戶戶都熱情高漲。
人們互相贈予着新一年的彩織圍巾或者剛雕好的觀賞冰雕,邀請着來自他國的好友,和回國的親人來品嘗自家地道的美食。
夜晚來臨時大家都聚在巨大的篝火前圍成圈,歡聲笑語地聊天講故事,觀看暖爐節表演,四處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伊娃和尤薩都在外面,真的不去找哥哥姐姐們玩嗎?嗯?埃阿。”
“……不要……我就是想留下來陪媽媽,老爸也是哥哥姐姐也是,一點也不懂事,去幫活動的忙都不幫媽媽的,照看冬妮娅就隻有交給我好啦……哼。”
看着自家孩子因賭氣而鼓鼓的小臉,赫西失笑,“好啦,可能是因為什麼事耽誤了吧,實在走不開的話也是沒辦法的事,小灰一向都很遵守約定,埃阿這次就原諒他好不好。”
“不行,就算是失約,我也一定要他的親口解釋,媽媽求情是不管用的。”
“那……冬妮娅這邊有媽媽看着,埃阿去和伊娃,尤薩他們玩好不好,不是很久都沒見到哥哥了嗎?”
“可是昨天已經和大哥玩了一晚上了啊,再說了冬妮娅剛出生,總是需要哥哥陪伴的,大哥忙他的活動去了,我留下來幫媽媽不正好嗎?”
“好好好,埃阿真棒,能有這麼棒的哥哥,冬妮娅一定是至冬最幸福的妹妹了。”
“那是當然!”
阿賈克斯逐漸被忙碌的家務分去心神,沒再想過小夥伴失約的事。
*
迷迷糊糊間,夜殷做了個夢。
夢裡,夜殷回到了他那間四十平的小屋子裡,眼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電腦桌,屏幕上也正是他在打的深淵第十二層第一間。
怎麼回事?他……她回家了?看着屏幕上背對她的達達利亞的褐紅色背甲,夜殷揉揉發酸的眼睛,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六歲幼童的手,也不是青年淵月骨節分明的漂亮大手,這分明是穿越前屬于自己的手。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打完深淵再說……?
夜殷遲疑了一下,但立馬放下不管,這次手邊沒有奶茶搗亂,夜殷的萬達國際溜得飛起,羽化登仙,一套循環完美把第一間上半的流血狗收走,去到下半用龍王單通。
等她滿星通關深淵12層,夜殷才心滿意足的領完獎勵下播,她哈氣擦擦那36顆星的标志,心裡的石頭終于落下。
呼啊~,爽了,果然隻有看着自己含辛茹苦一把聖遺物一把天賦書帶大的隊伍殺穿深淵時,夜殷的心裡才舒服。
這就是略有強度的快樂嗎,愛了愛了。
征服的感覺她果然最愛,也是自從碰了深淵後,她一個隻會拍照看到怪就繞道走的萌新玩家徹底進化了,成為了一個矜矜業業的半個強度黨。
至于為什麼是半個,一是她沒那麼喜歡打深淵,二是鋤大地對她更有吸引力。
同理,号可以慢慢變強,人自然也可以,回想自她穿越以來,從恩人女士死後夜殷每天都在不停地鍛煉自己,那把小斧頭被他磨得反光,鐮刀就算卷了邊也能輕松敲開狼的脊骨。
如今她自是在森林裡鍛煉出的野路子,好多次的自動閃避和揮手劈砍讓夜殷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現在,她……他到底是在和狼戰鬥,還是在家裡打深淵呢?
搞不明白。
他到底清醒着還是已經被凍死了?夜殷打心眼裡不奢求自己能在最壞的情況裡活下去。
但生物都有求生的本能,夜殷也是。
對了,這裡是現實……天似乎……還在下雪,身體上很冷還很疼,夜殷沒想到下着這樣大雪的天還能倒黴的碰到這幾隻狼。
他很倒黴,那幾頭狼也好不到哪去。
那是狼群的幾隻倒黴落單者,還偏偏相中了他這塊不易之食。
在被咬傷後夜殷才開始下意識反擊。
他揮斧,斧頭與尖牙利爪相撞,他邁開小短腿,眼睛一隻迷離半阖,另一隻則狠戾異常,可惜他現在隻能打出白值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