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望風山地
有着一頭漆黑長發的青年靜靜地站在幾朵塞西莉亞花旁邊,微風吹過他的衣擺與長發,也讓那條暗紅如血的圍巾輕輕鼓動。
他緊閉雙眼,如一道漆黑的魅影矗立于此,他仔細聽着風向,站了許久,等到天色漸暗,風中氣流也寂靜平穩下來,他才睜開眼睛走到一旁,動作緩慢地避開幾隻靠近的雷元素史萊姆。
〖呶呶,我們,我們的地盤~呶〗
淵月清晰地聽到了那隻最大的史萊姆的抗議。
他隻好走到更遠一點的山腳,不再靠近它們的集聚地。
雖說史萊姆的電流聲在淵月聽來确實是在表達它們的話語,可蘭阿帕斯聽不懂,從地裡冒出來的它結結實實被雷元素史萊姆給吓了一跳。
“嗚哇!”它跑得飛快(因為确實在飛着跑),熟練地鑽進淵月的長發裡,瑟瑟發抖。
“那菈淵月又不等我,那菈壞!”
“你要的花。”淵月把幾朵保存完好的塞西莉亞塞給他,自顧自地在這片原野上遊蕩起來。
“哇,謝謝~那菈淵月。”
八年的時間過去,淵月和蘭阿帕斯沒有着急離開蒙德,而蘭阿帕斯是聽從了淵月的腦抽建議在收集可以給“無憂節”增光添彩的新材料。
畢竟蘭納羅很少會去到别的國家。
淵月和蘭阿帕斯又都是對時間沒多少概念的深淵生物和蘭納羅,也一般不會靠近人類聚落與城邦。
二者就這麼安安分分地呆在野外,有意識地避開冒險家和在周遭巡邏的西風騎士。
當然,還有溫迪。
淵月以為沒去蒙德城内就不會被那位風神發現。
可他終究還是小看了風能帶給巴巴托斯的信息。
畢竟是原初七執政之一,他這麼大個行走的深淵生物還真不怕引不起一位神明的注意。
布布和塞倫特都在至冬,隻有淵月一個馬甲陪着蘭納羅去須彌,多少是有點被排擠的感覺。
再加上淵月平時就要處理那位“公主殿下”安排的各項事務,當定位器,當傳送錨點,照顧話多還好奇心強會惹禍的蘭納羅,及時避開麻煩的人類跟那位拾枝者,還要時不時接受一番神明的試探,要不是淵月的确沒有多少感情,情緒穩定,不然多少會大發雷霆給蒙德送幾個大“毒”坑。
調查完一些人類去不了的秘境後,淵月站在秘境門外張開手掌,讓風吹走那滴散發着詭異光芒的赤紅淚珠。
以為照例溫迪不會和他有任何交流的淵月往自己平時做飯的營地走去,卻冷不丁地聽到樹上傳來在他聽來在黑夜裡十分刺耳的琴聲。
而溫迪能在深夜裡彈奏的曲調自然是足以讓成人也能安然入睡的美妙琴音,但隻可惜的是,在他面前的是個完全沒有情調的非人類生物。
“能别彈了嗎,有些吵。”淵月誠摯地發問。
“欸?還以為像你這樣的紳士,會好好誇贊我這個全蒙德最好的吟遊詩人送給你的回禮呢~”說是這麼說,溫迪下一秒還是把琴收好,從樹上輕盈地跳下,來到淵月面前。
淵月低頭看着面前這位身形小巧的少年詩人,一言不發。
見淵月不開口,感到幾分尴尬的溫迪撓撓頭,說道,“哎呀,朋友,你都來蒙德這麼久了,還幫了我不少忙,總是這麼做好事不求回報的樣子可讓我有些過意不去呀。”
“既然你不喜歡聽歌,那能否賞光來讓我請你喝杯蒲公英酒呢?”溫迪笑眯眯地提議道。
“要知道塵世間最好的酒都能彙聚在蒙德哦!”
對酒完全不感興趣的淵月:………
“好意心領了,晚安,閣下。”說罷他轉身就走。
“哎哎,哎,别走呀!”根本攔不住人的溫迪面色苦惱,從身後掏出兩瓶蒲公英酒,遺憾地搖了搖。
“哎呀,居然有連蒲公英酒都留不住的家夥呢,真是可惜,看來這兩瓶好酒隻能我一個人享用喽~”
*
至冬 斯曼諾夫堡 至冬宮
自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夜殷就能感受到極寒峥峥刺骨,雙排的冰錐構成了龐大宮庭裡的主體,整個長廊如雪般潔白無瑕。
戴着漆黑面具的卡皮塔諾在一處寬大的教庭裡等他。
“你來了。”見夜殷出現,卡皮塔諾颔首,已經耽誤不少時間的他直奔主題,“如果準備好了就跟我來吧。”
布布呆在夜殷的肩膀上被凍得瑟瑟發抖。
介于接下來不怎麼需要布布跟在他身邊說話,夜殷讓它飛到高一點的地方去等他。
夜殷跟在「隊長」身後來到了一處地下訓練場,這訓練場就更大,光目測就有三個至冬宮的面積,非常适合放開手腳戰鬥。
布布也并沒有飛得太遠,哪怕被凍得難受,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是需要它這個解說員的。
而「隊長」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它的猜想。
“能來到這裡,證明了你的存在将被女皇陛下接納,所以不必顧慮,将你的一切展露,使用那份力量吧。”
夜殷沒多表示,微點頭示意知道。
卡皮塔諾将披在外面白色皮料的棉風衣取下,露出屬于成年男性的健壯身姿,漆黑的铠甲遮蓋着的不僅是面容,還有那具堪稱完美的戰士身軀。
夜殷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喉結微動,舔了舔起皮的下嘴唇,也将自己灰樸樸的棉外套脫下,露出便于戰鬥的灰色短袖加黑長褲。
表面上他神色自若,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樣子。
但其實隻有系統知道這僅僅隻是表像,因為夜殷剛剛的尖叫聲快把它cpu幹聾了。
〖……啊啊啊啊,系——統——,「隊長」——怎麼——這麼——帥啊——我想當他的——修狗,汪汪汪汪汪——〗
〖你冷靜一點啊!這麼嚴肅的時候就别分心了好不好!〗系統是真替白癡顔狗宿主捏把汗。
此時此刻,戰鬥一觸即發,布布站在高處,用屬于夜殷的少年聲音朗聲問道,“卡皮塔諾大人,現在我正式向你發出對決邀請,請問你是否同意對決。”
已經對夜殷的戰鬥方式有所耳聞的「隊長」并不意外布布這番話語。
“我同意。”
頃刻,在電光火石之間,整個場地在卡皮塔諾同意的聲音落下時發生了變化,兩人間的距離也瞬息萬變。
“歡迎來到深淵競技場——接下來就由布布我來為各位解說此次「卡皮塔諾vs塞倫特」對決戰況。”
布布馬上換上了一道诙諧中氣十足的男音,像移動廣播一樣飛在高處來給這次對決做解說。
“說時遲那時快——戰鬥開始!隻見我方選手「塞倫特」遲了一步沒能搶占先機!被動地選擇了防守,兩人幾番交戰,我方選手竟難以與對方選手拉開身位距離!”
沒能搶占首封的原因,其實是夜殷在奇怪為什麼之前挑戰有智慧的boss級魔物的時候沒能成功改變場地。
挑戰卡皮塔諾時卻能改變場地呢?
而且……四周的那些看不清面部的觀衆……真的是人類嗎?
就這一瞬的走神讓對手找準了時機,差點被一記下腕重砸捶個正着。
身邊一陣陣的歡呼聲随着布布的解說越來越響亮。
“哎呀,十分可惜,好不容易找準的破綻又被對方選手輕松擋下,希望我方選手不要急躁,冷靜應敵。”
一心兩用,還要戰鬥,這真的很讓人腎上腺素飙升。
一時不察,夜殷差點被打到面門,他趕緊退開,揮出數劍格擋。
「隊長」的實力很強,這點毋庸置疑,閃避攻擊的空隙間,夜殷思考着對策的同時,也在偷學卡皮塔諾的招式,尋找突破點。
卡皮塔諾的戰鬥方式大開大合,攻擊距離短招式淩厲又爆發力十足。
而夜殷的招式與卡皮塔諾不能說相似隻能說大相徑庭,看着勢均力敵,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其實從體型上就知道夜殷目前依舊處于下風。
少年的體型終究還是矮了點,爆發力有是有,但要求頻繁,身體機能有些跟不上,硬件還短了人家一大截。
再次躲閃不及結實埃了一拳的夜殷一個沒站穩,歪着身子砸在了牆上,頓時他喉頭一甜,嘔出血來,内髒都有種移位破碎的感覺,體内十分灼熱。
但他來不及顧及身體内裡的疼痛,迅速翻身躲開卡皮塔諾的下一擊。
“嘭!——”競技場的牆面直接留下一個深坑,夜殷也被這一擊造成的陣風掀飛。
系統顯示的損毀值頃刻從50%飙升到135%!這可是夜殷在深淵裡都沒刷出來過的新數字!
他頓感驚喜,還在心裡對吱哇亂叫系統道,〖哇塞系統,你看到剛剛那下沒,隊長太厲害了,我幾乎隻挨了他一下50%的損毀值就飙升到130%,這簡直就是行走的刷損毀值神器啊。〗
〖啊啊啊啊,快躲開!!!〗
〖别叫那麼大聲,我躲得開,對了,要是和角色的戰鬥輸了或者平手會怎樣?〗
〖一會再說,一會再說,快躲開,又過來了啊啊啊——〗
〖喂,系統,咱們來打個賭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系統瞬間察覺到了宿主的意思〖你想賭什麼?〗
〖如果我輸了,我就不要獎勵,幫你白幹下一期的圖鑒收集,如果是平手,你要免費送我一套260分的聖遺物。〗
〖啊?你簡直就是在搶——唔哦哦快躲開!〗
系統害怕到根本不敢看,根本沒來得及多想,一個勁地讓夜殷躲閃。
可一直這樣躲來躲去的也不是辦法。夜殷又用劍擋住一記重拳,在冰元素襲來的瞬間,握劍的右手就被凍傷了,手臂也被震得發麻,他幾乎找不到對手的破綻。
〖你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啊啊啊啊——〗
見目的達成,有機會薅到系統羊毛,夜殷就頓感心情十分不錯,開始專心對付「隊長」。
對面的卡皮塔諾也确實是抱着殺死對手的心在進行每一次戰鬥。
不得不說,還尚是少年的夜殷比他之前帶過的一些少校都要令人滿意。
伴随着布布激昂的解說,兩人纏鬥至今已有整整兩天,體力大量消耗是連神之眼的持有者都吃不消的。
更别說在戰鬥之前,夜殷才剛鋤完大地。
他快要把劍砍飛掉了。
夜殷斜睨了一眼損毀值,現在的損毀值已經不止130%了,已經在這樣過于持久的消耗戰裡攀到了赤紅的370%,「折射者」卡牌的周圍甚至開始泛起紅光,夜殷也沒勁繼續和系統扯皮。
很累,他是真的很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爛爛要掉不掉地變成了碎布,流下的汗水無數次滲進被凍得紫黑的傷口裡,冰元素幾乎将要把整個場地都冰封,關節也快被整個兒凍上了。
“觀衆朋友們,可以看到戰鬥至今未能分出勝負,還真是一場持久戰,哦?我方選手動作有變,他想幹什麼?”
終于,夜殷瞧準了一絲極其微小的縫隙,他下腰一翻,用他現在最快的速度刺出一劍,接着一挑,破開了「隊長」面具的一角,讓那塊銀甲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哦!是「三角形式」,我方選手終于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技!”
下意識的反擊格擋都成為了肌肉記憶,卡皮塔諾握住了劍,讓其直接斷裂,而一邊的夜殷脫力,甩開了那柄單手劍。
“很好這下是終于讓局面有所翻轉!哎呀!我方選手在撤離時發生了緻命的失誤!”
隻見夜殷在跳開的時候一不留神在一塊冰面上崴到了腳,碎開的腳踝又造成了二次傷害,刺破了皮膚露出雪白的骨頭和一些嫩粉的結締組織。
損毀值371%
腳骨斷裂讓夜殷暫時站不起來了,但似乎戰鬥已經迎來了終點。
“嘎,真是可惜,看來我們這場戰鬥的勝負已分,勝者就是——對方選手,隸屬于愚人衆的第一席執行官,「隊長」卡皮塔諾。”布布懸停在空中高調宣布。
一陣一陣的歡呼聲逐漸遠去,場景再度變幻,又變回了至冬宮地下的訓練場地。
“不,你說錯了,會說話的小鳥,應該是平手。”良久後卡皮塔諾撫摸着面甲上的破裂細紋,開口反駁道。
“嘎?”布布詫異,“這話是何意,嘎嘎,「隊長」大人?”
“他,”卡皮塔諾用拳頭正對單腳站立的夜殷,“沒有失去鬥志,意識清醒,且,他與我都已是強弩之末”說着他打開了腰腹處的一面銀铠甲,露出的皮膚已明顯有中毒的青黑迹象,“他看到了我的空擋,但最後卻留手了,也沒有使用那個可以變成别人模樣的能力。”
系統一整個亞麻呆住,看着塞倫特嘴角上揚,鳥嘴裡崩不出話來,想到了戰鬥開始的時候夜殷莫名其妙的那一劍。
夜殷接手了接下來的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