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下面完全冷靜不下來,再說他的時間也禁不起這樣浪費。
狠狠搓了把臉,達達利亞站起身把外套脫下來系到腰上,擋住怎麼都疲憊不了的小兄弟。
托這破幻境的福,興奮起來的激素是徹底夠刺激精神用了,饑餓感也因禍得福被抵消了不少。再接再厲,繼續去尋找這秘境迷宮的出口,然後安全地把他自己和夜殷帶出去。
咳,隻是希望在找到同伴之前他的身體能冷靜下來,總歸,他還是丢不起這個臉。
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重整旗鼓後,達達利亞很快發現了不遠處的白色仙靈,心想着這仙靈指不定就是解密關鍵,謹慎地靠近。
白燕看到達達利亞發現他了,便開始慢慢地向前方飄去。
這座秘境的底層其實是座迷宮,在表層坍塌後,進來的路被堵住,可總有些通風通水的管道藏在磚縫裡,還有一些瀑布之類的自然地貌存在,順着它們的方向去找水流進來的源頭,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出口。
但這也是白燕用仙靈穿牆的能力作過弊才知道的。迷宮裡不少大門都被鎖着,奇怪的地方也有很多。
比如,在幻境生成的附近有許多巨大的蠶蛹模樣的白色巨石。而白燕沒有實體,所以沒法确認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活物。
再比如,這處秘境的入口是在至冬的雪原荒漠裡發現的,但這秘境的裡面雖不說氣候宜人,卻也不像外面那般惡劣,甚至生有許多不曾在至冬野外見過的雨林植被和蘑菇。
白燕猜想秘境的裡面和外面很有可能處于兩個不同的空間裡才導緻生态不一,要是在璃月和須彌的話這種秘境就很常見,因為璃月的秘境大多是廢棄的仙人洞天,須彌則是有死域的影響常常将地表或地底的空間連接到别的位置裡去。
而且尚且不知那些白色的像蠶蛹一樣的物體到底是什麼,這還是頭一次在至冬的秘境裡見到。
确認這是個正常仙靈後,達達利亞沉默地跟着白色仙靈走,來到一處大門前停下,他看到仙靈圍着門邊的感電機關繞了一圈後飄進了門内。
這個感電裝置看樣子就是打開大門的關鍵,破壞掉就行了吧。
果然,大門在電流斷開的一刻被打開,達達利亞動作迅速,在大門自動關閉前進入了新的通道裡。
期間有關他記憶的幻境還是如影随形,但起碼不再是他的春夢了。仙靈在前邊飄着帶路,達達利亞不遠不近地跟着它,這也是以防仙靈下一秒就把他帶到溝裡去。
走了許久,身體裡的火氣倒也消了不少,而且可能是跟着仙靈的緣故,那些幻覺也慢慢模糊了起來。
達達利亞取下腰間的外套重新穿回身上,随着時間推移他又開始感覺到饑餓,而且這迷宮裡的氣溫明顯開始越來越低了。
探索前,見秘境裡邊是有些高熱的雨林氣候,他們倆就把厚的外套跟食物都留在了夜殷的背包裡面,現在要是突然降溫可沒有厚衣服給他加啊。
正苦惱着這隻仙靈到底要帶他去哪裡時,頭上突然傳來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
是魔物嗎?等達達利亞看清楚後,強行把攻擊的軌道改變将水元素變得柔和才沒造成傷害。
布布被劈頭蓋臉澆了一身水,正瘋狂地甩着頭上的水嘎嘎沖達達利亞叫了幾聲。
“對不起對不起,布布,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鳥類魔物。”拿袖子替它擦了擦頭頂殘留的水漬,達達利亞趕緊問道:“有看到你主人嗎?還記得夜殷被困的房間在哪裡嗎?”
“嘎嘎,失散啦!找不到!布布到處都找過,二當家不在這裡!”布布鍊接到的意識裡隻有夜殷留下的讓它冷靜的留言,在應激狀态下布布沒法接受太複雜的消息,頭腦也比在主體意識身邊更簡單。
等應激反應消失,它才到處飛,試圖尋找達達利亞或是塞倫特的身影。
可能是動物身份比較簡單的原因吧,布布一路上也遇到過幻境再現出的記憶,有它的也有些生活在這座迷宮秘境裡的普通動物或者魔獸的記憶。
不過,這可能還是夜殷第一次見到馬甲被世界補全的過去。
布布是一隻被族群丢棄的暝彩鳥,沒有什麼太誇張的原因,隻是因為布布體型太大,羽毛豔麗還格外喜歡學習人類說話的聲音,從而緻使同族更容易被捕食者找到或被人類捕殺。
它的同類們就在遷徙途中把它丢下了。後來就布布自己不小心迷路,從須彌拐了個大彎跑到了至冬。
扯遠了,說回現狀。布布的體型大,在狹小的迷宮通路裡它飛不了太遠也飛不了太久,又沒有什麼戰鬥力,在找達達利亞的路上差點被鳄魚給吃了。
飄在前面的白燕注意到了布布,趕緊聯通它的意識傳遞了部分信息過去,告訴它塞倫特沒事。
而此刻聽見布布對夜殷的這個稱呼,達達利亞又想起了在幻境裡所看到的畫面。
那個紫色眼睛的男人被夜殷稱呼為大當家,而常年跟在夜殷身邊的布布叫其為二當家,達達利亞不相信這其中完全沒有幹系。
“聽好了布布,你把你來時的路再飛一遍,往回飛,夜殷能把你救出來,他也一定有找到離開那個房間的辦法,我擔心的是那些魔物,特别是創造這些幻境的。”
達達利亞的話不無道理,有些魔物雖然沒有太高的智能卻也能力詭谲,而如果是人為的,那就更不得了了,這裡就變成了專門針對夜殷或者他的陷阱。
達達利亞面色微沉,上牙不自覺地輕咬下唇。
或者是同時針對他們倆的陷阱,經過這一路上的觀察尋找,除了是在找破除幻境的辦法外,達達利亞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痕迹,既有别的人類留下的食物殘渣,也有一些不明的像是□□和孢子粉塵一樣的東西。
這些東西出現也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總會在幻境的附近有新鮮的殘留,幻境不會留下實體,但這些細微的痕迹會。
仙靈不能說話,就留它在原地等待,達達利亞不怕找不到回來的路,他真正怕的是一些完全想不到的意外,除了他們之外居然還有别的人類存在,那些人想對他們做什麼達達利亞可從不敢往輕松的那面想。
隻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完全不會這麼擔心,使這種手段的小喽啰他輕輕松松就能拿下。一些不敢正面迎擊的卑鄙小人總愛耍這種不入流的小聰明,哼。
但真正的問題在于夜殷,他的摯友他最是了解,看上去呆呆的高大騎士實際上就是很呆,雖然實力強大,但腦子比他還要轉不過彎來,連散兵和女士他們那些家夥的冷嘲熱諷都能聽成是在關心和鼓勵他,這種理解能力橫豎達達利亞是不敢恭維。
布布聽到是認識的人類發布的命令,沒有多想,乖乖飛在前面帶路。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塞倫特沒事,達達利亞還要去找他。
布布:〖為什麼要我聽他的啊?白燕,你不是說塞倫特沒事嗎?〗
白燕:〖總覺得他想要去确認些什麼,我不好明目張膽跟着,隻能你跟去看看。〗
布布:〖哦。〗
跟着布布往回走的途中,達達利亞努力地把視線集中在前方,但一些他此前從未關注和回想過的記憶依舊在不停的吸引着他。
達達利亞側目。
這次的記憶展現又變成了他小時候發生的事。
那天他印象深刻,姐姐和大哥都要離開幾星期去研學,老爹和媽媽也被工作上的事突然被叫走,自己第一次一個人在家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完全把家人的叮囑抛在了腦後,他躲開保姆的視線獨自跑去了雪原上探險。
現在想想自己是真的命大,雪崩的時候他剛好躲在了一處廢棄的礦洞裡。
孤獨,恐懼,焦慮,被困在寒冷密閉的山洞裡的話每個人都能體會這種心情,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那。
最後是夜殷找到了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挪開了堵住洞口的石頭挖開了積雪,把他救了出來。
劫後餘生的感覺能讓人崩潰地大哭,更别提當時年紀還太小的自己,哭得那叫一個稀裡嘩啦。
達達利亞臉上一陣滾燙,轉過頭去不再看那些丢人的記憶。
後來的好幾個格外孤獨的夜晚裡也是,沒有姐姐的歌聲媽媽的熱湯和老爹的故事。隻有每天都來纏着他的夜殷聽他講故事。夜殷認真聽他講每一句話,每一個故事,樂此不疲。
他想在午夜繁星正盛的時候溜出去看極光,夜殷會陪着他,他想釣一種從沒見過的魚為此耗費的好幾個月的時間裡,夜殷會陪着他,他的每一個無厘頭決定裡,幾乎隻有夜殷會無條件無顧慮地陪他去做。
在夜殷身邊的阿賈克斯,内心總是平靜且溫柔的,像是困極枕在一張塞滿絨毛的枕頭上,那種綿軟安心的觸感可是屬于一場美夢的歡慶。
長久以來的時間裡最親近的那人其實就是夜殷的這個事實,他以前從沒在乎過。
直到現在被這些曾經的記憶刺激再仔細一想,其中的細節便十分引人注目。
每次夜殷離開至冬,阿賈克斯都會每天不停地寫信給他,當上執行官後更甚,如果哪天收到回信的時間變長了或遲了幾天達達利亞都會很着急地詢問沙威并在心底祈禱最好隻是信鴿和傳信人出了問題。
但他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一位實力強大的執行官的安危,甚至到了有些神經緊張的程度呢?見不到一個人時會十分想念,幾乎要着魔的這種心情又會出現在人類生命中的何處呢?
達達利亞閉眼歎了口氣,捂着臉終于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是隻會出現在想念心上人的反應中啊。
完全想明白後他反而覺得苦手,達達利亞以前從沒有追求過誰,隻有别人搶着給他送情書之類的事發生。
别說男生了,那些總給他送東西的女生們他都沒有怎麼好好關注過,在群體裡他總會莫名其妙的當上羊群裡最難搞的那隻黑羊,逐漸變得獨來獨往,不被他人理解,也不理解他人。
他……從沒想過夜殷以後如果有了意中人會發生什麼,她或他會是什麼樣的人……
不行,光是想想有這種可能性就想立馬把那個并不存在的家夥砍個稀巴爛。
達達利亞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根本沒法想象夜殷未來“愛人”的形象,多想一秒都隻會感到一陣煩躁。
再說了哪有将自己的獵物拱手讓人的道理,優秀的獵人一定會先下手為強,他阿賈克斯看上的獵物什麼時候從他手下逃走過。
而且自從知道了夜殷曾在深淵裡遭受的那些苦難後達達利亞的心裡也是一團亂麻,各種情緒都過于強烈,一起擠在胸腔裡隻會讓他憋悶。
突然變得很想見到夜殷,哪怕現在他們分開的時間還不到一天。
熄了心裡的胡思亂想和那莫名的緊張,達達利亞專心趕路,但跟着布布轉了這大半圈,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一直持續不斷的幻境突然消失,撲閃翅膀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布布停到達達利亞的肩膀上,對着前方拐彎處瑟瑟發抖,達達利亞握緊冬極白星,對準了前方,小心靠近。
隻見一隻有成人半個身子那般巨大的蛾子被人狠狠甩開,砸在牆面上,掙紮着失去生氣,幾隻冰晶組成的獨角獸從遠處奔來,斷掉半截的獨角上也插着不少像這樣的大蛾子。
“這是夜殷的元素戰技。”
冰角獸們也認出了達達利亞,最前方的頭領讓達達利亞騎到它背上,冰角獸們立即帶着他和布布向迷宮的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途中也有成群的巨型蛾子向他們襲來,三頭獨角獸有兩頭被蛾子們纏住,它們便化成猛烈的冰元素凍住了蟲群,最後剩下的頭領則是趁這空檔帶着達達利亞往迷宮的更深處前進。
“啧,這些家夥根本不強,但是不殺快點就還會分裂再生,真麻煩。”
一路上他和冰角獸相繼消滅了不少蟲群,幻境也如灰塵般被吹散,好好觀察後就能發現這些“灰塵”其實是蛾型魔物的鱗粉,它們正是這些幻象的制造者。
騎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對達達利亞來說是很新奇的體驗,好在他準頭不錯,弄死了不少擋路的蟲子,也多虧有兩隻冰駿凍住了這蟲群的主力,失去了能主觀讀取記憶的大部隊,剩下的單隻蛾子都造不出幻象,一殺一個準。
說實話達達利亞挺失望的,本來他還以為能制造出這種幻境的魔物會是什麼強悍的對手,心裡還有幾分隐隐的期待。
沒想到這麼不禁打。
冰角獸帶着達達利亞來到一處斷崖,順着瀑布往下一躍,穿過雲層般的水汽落入了一片被雨林植被完全覆蓋的地下水潭,看到那些破損的卵鞘殘骸,達達利亞知曉這裡便是蟲群的大本營。
整個蟲巢如寒潮過境,冰元素幾乎将整片地下雨林生态系統破壞,所有的白色蟲蛹和那隻體型比其他蟲類小一些的無翅王蟲皆被冰棱牢牢刺穿凍結。
達達利亞認出這種大範圍的冰元素攻擊是夜殷的手筆,寒氣陣陣的元素流動證明這是剛剛才留下的,夜殷就在附近。冰角獸化作白雪消散,達達利亞穿過白霧,果然在一段枯木旁邊找到了手持長/槍的灰發青年。
背對達達利亞的夜殷佩戴着冰晶制成的勃艮第頭盔 ,青年周身肅殺之氣萦繞不去,修長的兩條腿邊還有一頭長相可怖的深淵魔獸的屍骸。
“哦,來了,不好意思啊,埃阿,沒給你留一隻,對了,但我留了個寶箱給你。”夜殷轉着槍花,覆住頭部的冰晶頭盔散去,控制飛到他肩膀上站着的布布毫無歉意地說道。
達達利亞深呼吸幾下,感覺下半身似乎又要被血腥氣激地有站起來的迹象,正想說些什麼轉移注意力時卻被突然捂住了口鼻,看着挨得極近的那張臉,他睜大眼睛,大腦一瞬間短路。
“别吸入太多這些鱗粉。”
“那些蟲子身上的鱗粉裡有催/情的效果,吸入太多對身體不好。”
說完夜殷松開手,留下一層細微到肉眼不可見的冰霜。
“這是什麼?”被臉上清涼的觸感喚回神,達達利亞驚訝地摸了摸覆在他下半張臉上的微涼霜華,這層薄薄的面罩不阻礙呼吸,且完全沒有異物感,不用手去碰的話幾乎無法發現。
“用來隔絕有毒氣體的冰元素造物,放心吧它沒有危害,雖然裡頭确實有博士的技術輔助,但這也算是我的發明,充其量就是個空氣過濾器。”夜殷解釋道,順便也把之前發生的事同達達利亞簡單描述了一番。
回到夜殷這邊的視角,在達達利亞離開後,仙靈白燕先一步找到了這處秘境迷宮的中心,系統的擔心有些無助于是,事實也是如白燕說的那樣,夜殷的主意識被重新投放出來後就立刻查看了的白燕的記憶記錄。
看着面上毫無波瀾的宿主,系統醞釀好的說辭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系統:〖呃,那個,宿主這都是這個幻境的錯……〗
夜殷小臉通黃:〖磕到了。〗
系統:〖????〗
雖然我沒看清那些馬賽克,但你不對勁!
夜殷反過來安慰它說:〖哎呀沒事,别太在意,這點算啥,我還嫌太清淡了呢,再說了塞倫特和達達利亞兩個人都是大帥哥,本來就很養眼,就是這姿勢有一點難擺啊,高難度動作啧啧啧,柔韌性不好的人還真擺不出來,鴨鴨的品味不錯啊,很有參考性嘛。〗
系統崩潰:〖你能不能不要像是在說别人的事一樣說自己啊!而且!我又不是想問這個!還有!你想參考去幹什麼!〗
系統欲言又止:〖再冒昧問一句,師傅你……以前是幹嘛的?〗
夜殷:〖嘻嘻,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