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毫不遲疑地扒拉進了淵月剛剛獲取的記憶裡探索,最後他驚異地發現——那裡分明什麼也沒有。
“……空白?”
“是啊,完全的空白,明明是空白,卻能解鎖淵月背景故事裡的一部分。”
騎士沉思兩秒:“要不要動用我的人脈去探探虛實?”
淵月嚼着辣椒擺手:“不需要,六千多歲的神了,你們這些人類探得出什麼來?”
騎士:“就算是神也要遵守法則,我們未必不會有收獲。”
“是嗎?那祝你好運。”
“是祝我們好運。”
桌上剩下的那盤蟹黃豆腐的分界線在筷子的劃動下泾渭分明,有醬汁的一邊顔色幾近深黑,朝向騎士自己,一邊沒有醬汁,則呈出暖人心脾的橘紅鵝黃,對向被額發遮住眼睛的淵月。
将視線從包廂移開,能聽見他們最後的一句對話。
“我不喜歡吃蟹黃。”
“别挑食,好歹嘗一點點。”
*
“師父,伯父,歡迎回來。”
幾日後,順利回到酒莊的克利普斯和淵月碰上了準備回騎士團的凱亞。
克利普斯剛回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又去行會裡忙另外的商單,順便他還想看看他不在的這幾天裡埃澤處理事務的能力。
“凱亞,先别走。”淵月叫住了凱亞。
“怎麼了?師父?呃,你脖子上的這是什麼東西?”
走進了後才發現淵月肩膀上趴着睡覺的烏薩,離遠了看,凱亞還以為師父去一趟璃月順手買了個圍脖回來。
“是蒙德的龍。”淵月把肩膀上的狗崽,哦不,烏薩薅下來,塞到了巴勃勒用剩下的那個鳥窩裡。
烏薩也沒被吵醒,它翻了個身肚皮朝上接着睡。
“你義兄最近有回來麼?有一個多月了吧?”
還沒來得及問烏薩是蒙德的什麼龍,凱亞隻得暫時按下這個問題,他有些無奈地看着淵月。
“師父,迪盧克已經兩年沒回來了,何止一個月。”
自從知道師父不是人類後,再聊到像這樣時間對不上的情況凱亞已經見怪不怪了。
師父的情況比他想得要嚴重,除了做飯時好些,其他時候對時間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師父也常因為不小心加練給他道過歉。
哈哈,用師父的話來說就是“不該有的訓練不小心多加了就是不對的”然後給他破例放個假。
凱亞在心裡暗歎過——真是死腦筋。
【凱亞·亞爾伯裡奇,狀态:釋懷,輕松,好感度+1,好感度:69】
淵月:?
又莫名其妙加好感度了,真搞不懂小孩的心。
扯回迪盧克的話題,凱亞自己也調查過那個藏得極深的組織。
感情就是表面上和蒙德友好外交的愚人衆,凱亞暫且止步于此,但他敢保證義兄迪盧克絕對已經深入敵營,在極北之地做出一番事業來了,他們的秘密回信也越來越少,甚至最近一年,迪盧克沒再回過信。
“他還好嗎?”最終他們聊的話題還是回到了凱亞最關心的位置。
見淵月點頭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距離他上次在荊夫港看着迪盧克遠行已經過去兩年了啊,時間過得挺快,淵月沉思。
在塞倫特那邊的視角,迪盧克對邪眼工廠的打擊已經吸引到了至冬其他執行官的注意,恐怕再不多時他就要遭到肅清。
到時候他或許得去北大陸一趟,把迪盧克撈回來。
*
最近這些天晨曦酒莊的鷹舍完工了,偌大鷹舍裡,隻有巴勃勒一隻小鷹住在裡面。
它蜜黃銳利的眼睛炯炯有神,從克利普斯手裡搶肉的勢頭十足,很是有活力。
淵月也喂了它幾天,一開始巴勃勒還不會走路,隻會搖搖晃晃地挪動身子到處撞,但沒幾天它就能站起身到處跑了。
像鷹這樣的晚成鳥,雛鳥期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淵月每天都會列行來鷹舍看它,但明明沒過幾天,那小小一團的雛鳥就已經褪絨毛,長出了飛羽。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平安度過雛鳥期的巴勃勒順利地長成了一隻羽翼豐滿漂亮的小棕翎鷹。
進入翼齡期的它是時候該學飛了。
凱亞也終于在最近時日的對練中能接下淵月的一整套劍招。
當那柄生鏽的銀劍在凱亞黑劍下斷裂的那一刻,一抹霜藍閃耀片刻,凱亞的腰間多了一枚蒙德制式的神之眼。
他頗有些不可思議,霧藍色的眼睛裡的幾分動容還是展示了他内心不安甯。
淵月将地上的銀劍碎片收好,幻化出他慣用的那柄黑霧組成的刀。
“你向迪盧克坦白了你的身世。”這是個肯定句,淵月很肯定這對義兄弟之間默契。
天空在這時下起了細雨,暗沉沉的天空向大地擠壓郁悶的空氣。
一滴雨水砸在凱亞的眼罩上,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接着他閉目,一言不發,算是默認了淵月的話,很快他的這份笑意在雨勢漸大的雨幕中變得暢快,示意師父繼續和他對練。
有了神之眼的加持,淵月索性沒有再多放水,拿出打執行官級别的實力一刀劈了上去。
沖天的寒冰包裹場地,眼看凱亞就要将訓練場地附近的葡萄藤凍上,淵月手中刀一翻,向冰元素蔓延的場速度極快地又揮了幾刀,順利阻隔了冰元素吞噬葡萄藤的路徑。
一瞬間淵月砍出上千刀間隙距離極小的斬擊,就算是有水元素加持的冰塊也會碎成冰碴。
很快,凱亞就又感到了那份熟悉的力不從心,自己身上也盡是被自己的冰元素凍上的霜花。
他全身都被雨水打濕透了,風也刮得很大,凱亞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再這麼打下去他會失溫的。
及時喊停,淵月收回劍把自己的大衣解下來,兩人用寬大的戰壕風衣當傘,回到了酒莊。
凱亞被愛德琳催促着去洗熱水澡。
淵月則趁着愛德琳照顧凱亞的這個間隙,跑到鷹舍裡看巴勃勒。
又給一歲多的幼鷹投喂了些新鮮的肉。
望着窗外的瓢潑大雨,淵月有些出神。巴勃勒在他肩膀上梳理被雨水打濕的羽毛——它也剛從外面飛回鷹舍。
他想,不知道還要多久,離巢的鳥兒才能再次回到這片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