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一個月以來,提姆就沒見過精神數值是正值的,他每天都在吐糟天頂一片紅,突然看見一個綠的,既激動又不适于是他莫名開始幹嘔。抱住他的人是個青年,被這樣的情況整得無措,隻能拍拍男孩的背,語氣焦急:“你需要水嗎?我幫你去找點水,好嗎?”說話間有罪犯襲擊,青年靈活地給了偷襲者一拳,提姆發誓,他聽到了骨裂聲。
羅賓。提姆莫名想起這個名字,他聽雙面人嘶吼過這個名字,但在那之前,他就意識到自己記得這個名字。男孩搖搖頭,表示不需要水,他伸出手作了較為笨拙的手語:“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青年愣了一下說:“你不會說話……抱歉!我是羅賓,我是來拯救你的!”他似乎為自己的一時失言而緊張,又接連說了兒句抱歉。提姆拉過青年的手心,拼寫出羅賓的英文,再是一個簡單的手語:“好聽。”
[羅賓好感值+10] 也許是面前的男孩看上去比自己小太多,迪克忍不住升起一份溫情,他伸手揉揉男孩的頭發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一個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阿卡姆這樣危險的地方?布魯斯知道這事嗎?
提姆默默拼寫自己的名字,他真的有在盡量控制自己的筆劃了。别寫花體字,别寫花體字,他在内心默念。
“提米?很可愛的名字。”羅賓徑直挑中男孩的昵稱,讓氣氛緩和下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因為羅賓是提看見的第一位精神正值的人,所以他的防備放低了些,乖巧地點點頭,讓羅賓拉着自己離開。
迪克和布魯斯最近有些矛盾,是父子之間正常的問題,可惜沒有緩和劑,他們必然會傷害彼此,盡管他們不想。迪克成為蝙蝠俠的助手羅賓已經有六年,他快成年了,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但他又放心不下布魯斯,放心不下這座城市。再過兩個月,他就要前往布魯德海文上大學,與自己青春分隔。
父母的意外死亡是迪克一生無法消除的痛楚,他很感激蝙蝠俠幫忙找到了真兇,也感激布魯斯給了他一個庇護之所,但當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時,他依舊是茫然的。沒有人可以幫助他,布魯斯也不能,他必須去找到那條屬于自己的路。格雷森是向前騰飛的鳥雀,這注定了他不會像布魯斯一樣将自我埋葬在童年的小巷裡,被年幼的恐懼所吞噬,再變為它們的一部分。
阿卡姆像是剛剛經曆了場八段地震,提姆驚訝地看向天花闆的洞口,差點因為走神撞到腦袋,羅賓把他拉住了,還帶着他繞過地上的破璃碎片。戴着手套的手很溫暖,也很有力,讓人心安。跟精神狀态正常的人相處還是舒服許多,雖然提姆不明白青年為什麼要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亮眼的小飛俠。但小飛俠,不,羅賓的笑容像是可以治愈人心。讓人下意識地想跟随,被他牽引着帶入光中。如果提姆不是個玩家,他會将這一幕牢記在憶記,任時間的沉澱不斷美化成人生信念,認為這是屬于自己的希望。但提姆是玩家,所以他隻會對這位NPC産生點好感,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們向門口走去,終于可以離開阿卡姆了,再待下去,提姆擔心自己的精神狀态要被同化,數值已經是10了。雖然作為一個玩家,瘋一點無所謂,但也得有能力瘋啊,現在的他從頭到腳實打實的弱者。強者瘋起來是掌控者,弱者瘋起是傻子,而提姆現在是地獄開局,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還是個脆生生的小娃娃,打不過任何人的那種。
就在男孩認真思考之際,一名阿卡姆成員抓住時機沖了上來,鋒利的刀尖泛起銀光。很好,第二次死亡來這麼快,提姆冷漠地想。但沒死成,羅賓及時扭傷了那隻拿刀的手,清脆的骨折聲伴随慘叫,尖刀松開砸在地上輕響。
這叫聲去練美聲都屈才了,男孩反應了一會,他感覺羅賓的力氣很大,因為羅賓已經讓兩個人體會到了正骨療法。
“羅賓!”低沉且顆粒感十足的聲音,像是下一秒會被噎到。
黑漆漆的巨大身影從天花闆的洞口落下陰影,像是未知的怪物,提姆下意識感到害怕,他抱住了羅賓的腰,而青年将男孩摟住說:“别怕。”
“哪來的孩子?”蝙蝠俠掉下地面,他打量着提姆,卻在詢問羅賓。
“你吓到他了,蝙蝠俠。”迪克能感受到手下的小男孩在顫抖,發出小動物的嗚咽聲。
蝙蝠俠:“……”
男人從腰帶裡找出一顆淡藍色的水果糖,小心地蹲下遞到男孩面前,後者湖藍的眸子裡晶瑩着淚珠,委屈巴巴地抓着羅賓的披風。在羅賓的示意後才小心地伸手拿過糖,情緒明顯穩定了些道謝。
提姆完全不清楚一個正常的九歲男孩面對這事該是什麼反應,隻能僞裝着糊弄過去。
“他叫提姆,好像……不會說話。”在蝙蝠俠詢問之前,羅賓說。
“不……”男孩掙紮着吐出一個音節,選擇性默語症不是不能說話,隻是難說出口,他試圖比劃着解釋,可惜他的手語不好羅賓的手語也不好。兩人雞同鴨講了片刻,蝙蝠俠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他在說自己是因為生病了。所以說話困難。”
青年心疼地抱抱男孩,而後者很不解。被稱為“蝙蝠俠”的怪物,頭頂上也是紅的——[精神:-10].提姆不清楚羅賓和蝙蝠的關系,但他認為自己需要遠離後者。
“你在哪發現這個孩子的?”黑漆漆問。
“我是在阿卡姆裡邊一個房間發現他的……阿卡姆為什麼會有孩子?”後半句他們同時問出口,齊刷刷地看向男孩。
蝙蝠俠的披風上還有血潰和劃口,反而莫名讓提姆松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他失憶了。
“蝙蝠俠。”中年男性的聲音,是戈登局長,提姆在報紙上見過他。他似乎原本打算說點别的什麼,但在走過來看見提姆的那一瞬,他的語調極速轉換,“提摩西·德雷克!你為什麼會在這?”
提姆很想罵髒話,這場面充滿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