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提姆德(十六)
不說話的格雷森還挺乖的,安靜的樣子到是讓提姆能夠聯想到主線的迪克,這世界的格雷森經曆了太多他這個年齡段不該經曆,所以長了渾身刺,一觸就炸。提姆并不讨厭小孩子,他很有耐心,尤其是對孩子,他有過去副利院做義工的經曆,也投資過慈善産業,而且在這方面,他不求任何利益。所以在和小孩子相處的時候,他沒有怒意,最多……隻有過如未成熟橄榄般苦澀的失望。
雖然格雷森皺着眉像是不情願,但還是被提拎着換了件藍色襯衣,有些長,所以卷卷衣袖。提姆對少年身上的傷疤沒有太在意,他隻是玩家,最多隻能憐憫一刻,更進一步思索的話,就和任務有關了。少年沒有抗拒,隻是總抓着年長者的手腕,也沒什麼力度。
養娃娃的既視感,提姆感到很詭異,忍不住伸手捏少年的臉,這一下,直接讓格雷森睜眼。沒等格雷森反應過來,提姆立即轉移話題:“眼睛能睜開了?别動,我看看。”
格雷森的眼珠輕微泛紅,因為進水後的酸澀,生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又随着眼角滑落,砸在提姆的手背上。頭發濕漉漉的,顯得更加委屈。
情緒穩定如提姆,在這一刻也有點慌:“唔……你哭了?”
少年瞪提姆一眼,松開握着提姆手腕的那隻手,他抹掉淚痕說:“還是很疼。”
提姆谷歌了一下,從床頭櫃翻出了醫用棉簽,雖然總被好友批判為生活殘廢,但遇事不絕,谷歌一下可以解決85%的問題。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安慰人,幸運的是,格雷森也不需要任何安慰,這個孩子旦凡有個機會,就能扭斷别人的脖子,玩家甯願自我憐愛。
“擡頭。”提姆捏着少年的下颔說。語氣平淡,不像指令。他也被水淋濕了,金紅色的發絲貼在額頭上,半透的黑襯衫下,肌肉若隐若現,而提姆的不在乎使慵懶感更重,有種不落世塵的随遇而安,在這個世界裡格格不入。
格雷森想躲開棉簽,但被按住。青年仔細地用棉簽在少年的眼睛點了一圈,把水分吸幹才松開手。格雷森很抗拒,但沒有掙紮,他亂轉着視角,最終還是落回提姆身上,後者站起身,把棉簽扔掉後找了半新毛巾扔給他說:“我這沒有吹風機,你先用毛巾把頭發擦幹。”
“你呢?”格雷森突然說。
“怎麼?”提姆有些困惑。
格雷森沒有再出聲了,他向提姆伸手,後者不解地靠近,随後猝不及防地被捏了一下臉。提姆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不算髒話的髒話,黑化版的格雷森怎麼可能乖呢?那是易碎的濾鏡。
意識到自己成功欺騙了德雷克的小利爪心情愉悅地離開了,懷揣着報複心理,他還捏了兩下。提姆的皮膚很冷,那種冷度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格雷森搖搖腦袋,他不想再觸碰了。
卧室裡獨留提姆一個人,他簡單地把自己整理幹淨,出去的時候發現少年正在用他的筆記本電腦。其實那台電腦裡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因為提姆已經查過一遍了。在這個世界裡最大的好處就是随意使用聯聯網絡,主線中身份限制太嚴重了,隻能通過别人的談話接收信息,而阿卡姆……精神病的話隻能半信半疑,主要靠腦補。
“在看什麼?”提姆湊過去,發現屏幕上顯示着那場車禍的報道。在爆炸之後,三輛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支離破碎,黑乎乎得像燒壞了的煎餅。
“……車内暫時沒有找到任何一位傷員,也沒有遺留可以證明車主身份的物品,之後的情況本報會持續更進。也希望有知情人士提供相關信息。”
“你的書包呢?”提姆很快找到了可疑點,“就算爆炸發生了,至少也有一點殘留。”
“有人隐藏了信息?或者帶走了它們?”格雷森頓了頓,看向年長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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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啊,這正是詩人的責任,
去闡明和記下自己的夢境。
相信我人間最真實的幻影
往往是在夢中對人們顯現:
所有的詩意和所有的詩情
不過是對現實之夢的說明。”
提姆輕聲地讀完這一段,平靜地把書合上,面前的病床上的男孩已經沉沉地睡去,提姆覺得以後這孩子很可能會養成讀書就睡的習慣,鑒于醫院的書架上全是哲學類書籍,而提姆手上這本《尼采節選》更是失眠者的福音。雖然,提姆讀得還挺滿足的,閱讀讓他感受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