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k此時其實很尴尬。和自己的弟弟聊天聊到一半被強行打斷,轉了個話題,偏偏自己還無法将話題拉回來——因為跨時空亂流确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且……利爪德雷克?Dick感覺自己的胸腔在那刻像是猛地炸開,發出了爆鳴聲。
特别是……
“哥哥”?好吧,Tim從沒這樣叫過Dick。雖然最開始他嘗試誘導過這個新弟弟叫“哥哥”,但Tim堅持用姓名稱呼。“如果你堅持的話,也可以?”Dick表現得像個手足無措的父親。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提姆在外表上就有很明顯的特征:蒼白的皮膚、青黑色的血管、琥珀金的虹膜。他是利爪嗎?廢話……也隻有利爪會長這個樣子。和Tim長得很相似,但舉止顯得更為懶散。Dick和貓頭鷹法庭打過不少交道,他們留下的絕大多數印象都是殘忍、冷漠和偶爾莫名其妙的幽默。但懶散?利爪被創造出來的本質是成為工具,懶散有違他們的天性,這便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神秘感。
“那算了。”玩家乖巧地笑了笑。有時候他内心的反叛很嚴重——當有人想讓他做什麼時,如果剛好撞上他的逆反心理,他就會選擇拒絕。
Tim不知從哪弄來一塊壓縮餅幹,邊吃邊出現在Dick身後。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最好保持安靜,因為無論是Dick還是同位體都不是好應付的存在。
“怎麼稱呼?”夜翼聽到這個回答,莫名有點失落,但很快将這份情緒扔進垃圾桶。他保持着疏遠的距離問道。
重點不是稱呼,而是如何區分——畢竟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提姆·德雷克。玩家心下了然:“利爪德雷克,直接叫這個就好。”
“好名字……”夜翼對利爪用姓名做代号的做法沒有評價,卻無意中端起了大哥的架子,“你現在幾歲?”
這套對玩家來說毫無用處。首先,他在現實生活中沒有兄長;其次,在利爪副本中他才是大哥。“我不記得了,”提姆無所謂地聳肩,“畢竟我死得很早,年齡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
面前的青年對死亡的漠視、對曾經痛苦的毫不在意,像一把鈍刀割在柔軟的心上——不夠利落,但足夠疼痛。Tim清楚這是同位體故意為之:利用他人心中的善與愛,通過賣慘示弱來獲取信任與關照。别問他為什麼知道,德雷克了解德雷克。眼看大藍鳥滑進同位體編織的陷阱,Tim體會到了荒謬與無能為力。他總不能掀了提姆的面具吧?就算能,具體該怎麼做?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紅羅賓隻能在心中為自己的大哥點蠟。
“那我們……回哥譚吧。”Dick提議,轉頭看向紅羅賓,“以及你的肩膀——我不希望它再受第二次傷,好嗎?”
Tim咬了下唇,想聳肩,但最終以點頭代替。
什麼肩膀受傷?玩家困惑。他并未注意到紅羅賓肩膀動作的僵硬,主要是後者太能忍——面對疼痛面不改色,保持清醒。玩家挑眉,沒說話。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他知道得不多,看上去和自己的原世界很相似,或許可以做個參考?但最好别輕舉妄動。
三人連夜趕回哥譚市,哦,還有一隻知更鳥。老管家對三人一鳥的到來接受良好——他還能怎麼做?把人趕出去嗎?“歡迎回家,Dick少爺和兩位Tim少爺。需要為你們準備些點心嗎?”
兩名饑腸辘辘的義警、一個不用進食的活死人,以及一隻已迫不及待飛進前院捉蟲的小鳥……這顯然不是個需要回答的問題。所以當Bruce下樓看見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架勢時,僅僅歎了口氣。他已知道提姆的到來(以及他作為利爪的身份),無論從哪方面想都令人頭疼。
“你也是提姆·德雷克-韋恩?”Bruce問,盡可能收斂鋒芒,但钴藍色的眼睛仍流露出審視與戒備。成年男性的沉穩氣場将原本平和的氛圍碾得粉碎——這不是他的本意,但利爪帶來的糟糕回憶實在難以抹去,“還是說,你隻是利爪?”
利爪和養子有區别嗎?或許在夜枭眼中沒有,但在Bruce眼裡有。玩家眨了眨眼。托馬斯和Bruce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像做了壞事卻耍無賴的孩子,輕佻、冷漠,恐吓他人時也讓恐懼毒液滲透心髒;後者則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或許是他僞裝得太好,或許本性如此——身上沒有明顯的恐慌痕迹。
大家突然開始期待這對異世界兄弟的舞曲會如何演奏?是否會落入俗套?系統的評估十分準确:玩家在觀賞一部戲劇,甚至情願往舞台中央丢一把火。
“提姆·德雷克-韋恩。不過……我更喜歡‘利爪德雷克’這個稱呼。”玩家表現得像個陽光開朗又讨喜的孩子——誰能将這樣的孩子與殺人犯聯系到一起?簡直是污蔑。“很高興認識你,Bruce先生。”玩家彎了彎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