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芙立刻摸出手機跟好友哭訴:
【表面脾氣好,實際小心眼得很,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承諾過要跟他做這些事,居然跟我拉清單!】
【沒招他沒惹他!他居然想跟我結婚!】
沒一會兒換來語音:“心疼老婆吃不上熱飯,家世良好,騙上床還得靠結婚證的乖弟弟,要不你就從了吧。”
揚聲器将許挽星八卦聲音放了滿屋,甯芙登時感覺到脊背一涼。
視線來自廚房。
水龍頭被關閉,響起紙巾被抽出的聲音,接着腳步聲由遠及近,熟悉而高大的身軀在甯芙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看到屏幕裡說了什麼似的,輕笑一聲,碰過水微涼的手捧起她的掌心,把手機拉近,輕輕按下語音鍵。
“許作家,我覺得我很冤枉。有人分明有男朋友,在不同場合撩我多少次,一次也沒記住。
“我以為我能等到紅杏出牆,結果卻是紅杏把自己嚴格地長在牆裡頭,還得我自己找梯子爬上牆頭,等機會往裡面跳。
“又或者,把牆鑿穿呢。”
甯芙聽着指證汗流浃背。
許挽星幾乎秒回:【謝謝正主蓋章,嗑到了謝謝。】
身後傳來輕笑:“蓋章?”
甯芙飛速把屏幕掐滅:“什麼都沒有。”
“好,就當待辦事項都是假的吧。我沒關系的,我要堅強。”
氣場端得自若,語氣委委屈屈,眼睛淚光閃閃,捂着胸口,像被她輕薄還不負責。
甯芙摸不着頭腦:“講道理!我們在這之前才見過幾次?我每次跟你搭話,想表達的都隻是‘孩子菜菜,富哥有空帶帶’吧?”
盛啟楓眼神閃爍:“在你記憶裡,我們見過幾次?”
甯芙瞧一眼他,掰起手指頭數。
“《Fashion》晚宴一次,要到你的微信;福布斯Under30影響力峰會一次,我去領獎;國内時裝周一次,我去參加行業大會;電影文化周一次,我是作為服裝行業贊助商去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線下隻見過四次,線上互動不過群發祝福短信,最多再寒暄一兩句,對話框就掉進她社交海裡,完全記不住的。
甯芙理直氣壯起來:“喏,就四次而已,怎麼可能做出十個承諾啊!”
盛啟楓轉而糾正:“五次。”
“還有哪次?”
“在《Fashion》晚宴還往前三個月,電商平台大會,你作為優秀國貨品牌設計師出席領獎,穿得太少,回去就發燒感冒了。”
當時十一月,上海罕見下雪,氣溫降到冰點,會場定在酒店,紅毯依然在室外,她穿着夏季款長裙凍得全身通紅,走完紅毯流起鼻血,也在那時候發起低燒,硬挺到頒獎典禮結束,直接去醫院挂水。
非要穿夏裝亮相的理由也很簡單:跟她一樣平面模特出身轉行賣衣服的網紅不在少數,但大部分人打版大牌設計,以百元價格賣給粉絲。不需要設計,隻需要盯着看哪些品牌上新照抄,可以說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隻她不惜出國讀了一年設計專業,回國絞盡腦汁設計,自然也得了評價:“假清高。”
很多人都在猜,她什麼時候才會跟從大流,甚至有人直接放話,超不過三年。
面對質疑,她選擇直接穿夏季新款:投入大幾十萬特别制作的紫粉色專利染劑,紗裙層層疊疊,宛若春色都披在身上,在市面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後來那款裙子,成為得樂全年賣出最多的爆款,有人跟風抄襲她,但沒人能還原專利色,顧客紛紛退貨買她的正版,是她最得意的時刻。
但社交平台上她完全沒提過生病的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讀懂她眼中的困惑,盛啟楓笑笑:“那天我在酒店住宿,晚上去餐廳吃飯。路過看到一個女孩,穿着漂亮的連衣裙補妝,合上手包就扶着牆壁站不穩。我多管閑事上前扶了一把,才發現她額頭燒得厲害。
“不知道她有沒有同伴,就不能随便把她帶去客房休息,離大廳還有段距離,距離最近的是清潔工的雜物間,有單人座位。剛把她扶在休息桌坐好,她手裡攥着的手機震動了,硬挺着回複消息說,‘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完事叫我’,說完就趴在洗手台睡覺。
“想打電話叫經理幫她送藥,她的同伴就過來找她了。”
記憶這才浮上心頭。
晚上七點活動結束,夏樂去叫車,她先去了化妝間,而後眼前一陣陣發黑。再睜眼就是夏樂,她用僅剩的力氣跟她上了出租車,醒來就是在醫院挂水。
是怎麼從站着到坐下,完全不記得了。
甯芙咬咬嘴唇:“謝謝啊。”
“盡管?”
“盡管我根本沒印象了。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個。”
“是不是能說明,我對你的關注,遠多于你對我的?”
男人一手托腮,望着她眉眼俱是笑意,就像冬天喝到溫暖奶茶,入口渾身上下都懶洋洋的。
心間蓦地觸動,甯芙向他靠近,手覆上的手,觸感微涼。想到他是為她做飯,便耐下心來細細摩挲,試圖搓熱一樣。盛啟楓閉上雙眼,享受似的,嘴角是落不下的笑意,在她面前毫不設防。
近在咫尺,聞得到他身上檸檬薄荷幹淨清爽的味道,嘴唇紅潤飽滿,看上去向草莓味果凍。
心又癢起來。
就嘗一口!
甯芙悄悄湊近,男人蓦然睜眼後退,把距離拉到無限大,俨然生人勿近:“幹嘛!”
甯芙幹脆摟住他脖子蠻橫道:“你說我要幹嘛!”
盛啟楓端着:“甯總,這樣不好吧。”
“哪裡不好!我偏要勉強!”
嘴唇就被堵上。
甯芙擺出攻城略地的架勢,被占有的人十分配合,時不時還要誘敵深入,在甯芙失卻警戒心反守為攻。每一寸被細緻地吮過,強烈失控感席卷心頭,身體發軟,又被男人堅決地抱住,到最後分不清誰赢誰輸。
她倚在他肩頭,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宛若擂鼓。
“謝謝甯總賞我。”
手攥成拳,不甘心地錘一下,被後者意料之中般牢牢握住,将溫暖化作囚籠。
廚房傳來呼噜噜的開水聲。
甯芙一把将他推開:“什麼聲音?”
像被吓到的貓。
盛啟楓瞧瞧空落落的懷抱,低聲笑笑,将手放回身側:“水開了,我去處理一下菜,晚上吃炖肉好不好?”
“還吃肉?來這過個年,回去時候所有褲子要穿不下了。”
“那就穿裙子。”
“我還要拍夏季新款呢!”
“那我少做一點,好嗎。”
甯芙瞧一眼任勞任怨的人,妥協:“好吧。”
就有一隻手撫上她臉頰,指尖觸到耳朵,輕柔地捏一捏耳垂,語氣溫柔得幾乎滴出水:“甯芙。”
“嗯?”
“要是我早知道我可以這麼快樂,我不該讓你在他那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