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高三15班,換運動員。”
“編号多少?”檢錄人員頭也不擡地問。
站在桌前的顧清,偏頭看了眼号碼牌:“GS15151。”
“GS15151……”檢錄人員找到編号後又問:“換成誰?”
“楚言楠。”穿着附中校服的楚言楠上前一步:“楚河漢界的楚,難言之隐的言——”
他話還沒說完,檢錄人員挑眉接話:“難言之隐的難?”
“不是。”楚言楠一邊擡手比劃,一邊說:“金絲楠木的楠,很貴的那個。”
“哦。”檢錄人員寫好,把名單推給顧清:“班主任簽字。”
顧清在名單上簽完名,就帶着楚言楠站到一邊,問:“怎麼樣?”
“有點緊張。”楚言楠解開校服領口的一顆扣子,以便呼吸。
這件短袖校服是從隔壁班男生身上扒下來的,幸好青春期的男生個頭竄得高,校服拿來給楚言楠穿勉強夠。
時間一到,楚言楠站上跑道,旁邊14班的男同學——拿外賣時一起過打遊戲的那個城北詹姆斯——甫一見到楚言楠,瞪大了眼睛。
楚言楠對他笑了笑,說:“你好啊,詹同學。”
“……你好啊,楚老師。”那人頓了頓,又道:“還有,我不姓詹。”
“沒關系,問題不大。”
“哈哈……”
談笑間,裁判已經舉起了槍:“預備——”
所有人做好起步動作,下一秒,随着槍聲響起,所有人同時邁出腳步,離開起點。
長跑總是讓人面紅耳赤、大汗淋漓的,再好看的人跑完一千五也醜了,所以長跑比賽并不具備觀賞性,圍觀的人不多……直到後來高三級部主任的咆哮響徹雲霄。
楚言楠剛跑完一圈,第二圈還沒跑一半就大汗淋漓,手邊又沒有紙巾,隻能掀起校服擦額角的汗,反正也要洗洗再還回去,沒什麼顧忌。
掀起校服露出一截漂亮的腰腹,是那種不會過于噴張,也不會過于瘦削的溫潤,還覆蓋了一層薄肌,也難怪江南商學院至今流傳着“嬛嬛一袅楚宮腰”的典故。
擦汗擦到一半,楚言楠突然聽見他的名字。
“楚言楠!”錢筝冠在主席台上咬牙切齒咆哮:“你在幹什麼!”
楚言楠差點一個踉跄摔倒,随後步伐又加快了不少,好像有人在後面追殺他一般。
看着錢筝冠背後如有實質的怒火,顧清想:留點力氣比賽結束逃命用吧。
你已經被錢主任列入一生之敵,必将追殺到至死方休的地步了。
當然,錢筝冠的咆哮不止提醒了楚言楠,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诶。”原本在梳頭的蘇杉看見了跑道上的楚言楠,一扯身邊喝奶茶的高笑笑,問:“你看那是不是薩摩耶?”
“嗯?”高笑笑看過去,看見跑道上楚言楠的身影,一愣,差點被奶茶裡的珍珠嗆到,說:“是……”
“Wow~”蘇杉收起頭梳:“薩摩耶扮醜太久了,我都快忘記原來他是個帥哥了。”
“冷靜。”高笑笑默默又吸了口奶茶:“清純男高薩摩耶限定,等運動會過後,他還是你老師。”
“知道,我又沒有受虐傾向——诶,他怎麼速度又慢下來了?”
“是诶,14班那個油頭粉面的孫子要超過他了。”
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眼。
不過片刻,跑道上的楚言楠就聽見了來自觀衆席的呼喊聲:“薩摩耶!加油!薩摩耶!加油!”
一群小女孩跟喊号子一樣,在那有節奏地喊加油,楚言楠又差點一個踉跄,往前沖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繼續跑。
其他班的人聽到15班整齊劃一喊号子,也開始一起喊,隻是把“薩摩耶”換成了自己班運動員的名字。
于是在各班的加油聲中,運動員之間你追我趕,全都噌噌噌拼盡全力往前沖,直到最後半圈多數人力竭,隻有被校園跑磋磨過的楚言楠湧現驚人爆發力,最終坐收漁利。
直到沖刺最後幾步,楚言楠腳步虛浮幾乎要摔倒,但在往前栽倒臉着地之前,他先被拉進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
其實不應該用溫暖柔軟來形容,因為大熱天的溫暖并不能代表舒适,顧清的胸肌和腹肌也并不柔軟,但當時的楚言楠腦子裡隻能想到這樣的形容。
長跑結束,楚言楠甚至還沒來得及領獎,就被顧清往背上一送,開始躲避暴躁尋來的錢筝冠了。
顧清背着力竭的楚言楠往食堂跑,我在操場周圍的學生會成員見顧清是老師,也就沒有阻攔,讓他們離開了操場。
把楚言楠安置在靠窗的長桌旁,顧清去後廚要了一碗鹽水,給楚言楠喝,楚言楠小口小口的喝着,不時擡頭看一眼顧清,顧清注意到,擡眸:“嗯?”
楚言楠垂眸:“沒什麼。”
顧清也沒在意,見食堂窗口開了,就去買飯,還特地買了兩份青椒牛柳,把兩份牛柳劃到楚言楠碗裡,又把兩份青椒劃到自己碗裡,才吧飯端上桌。
楚言楠剛好喝完鹽水,笑說:“今天食堂阿姨真大方。”
顧清“嗯”了一聲,問:“喝湯嗎?今天食堂煮的銀耳蓮子湯。”
“不用,我不喝甜湯。”楚言楠笑。
吃完飯,錢筝冠也找了過來,彼時楚言楠還穿着附中校服,就這樣和顧清一起被拎到食堂外面罰站。
“你們也真是厲害啊,啊?”錢筝冠手裡拿着一本卷起來的書,直抵在楚言楠的肩膀上:“一個,當老師的親自下場,混在學生堆裡參加比賽,你要點臉嗎?”
“一個,”錢筝冠的手上的書又抵住顧清的肩膀:“知道了也不阻止,跟着一起驢學生,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