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門聲震天響，楚甯汐站在原地，重重合上眼，呼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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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沈出門後，立馬打車去找他媽沈欣悅，想要告訴她陳嘉棟婚姻不忠的事實。

敲響母親家門，等開門後，看着母親的笑顔，陳沈終是忍不住哭腔，撲進她懷裡：“媽！”

“這是怎麼了？”沈欣悅瞪大了眼睛：“好好的哭什麼？”

“媽！我爸在和你結婚的時候就跟别人搞在一起了！就是他現在帶回家的那個女人！他們的孩子還隻比我小一個月！”陳沈将頭埋在母親懷裡訴苦，絲毫沒有注意到母親尴尬的神情。

直到陳沈控制好情緒聲音漸輕，沈欣悅才一臉正色對他說：“陳沈，你說的這事兒，其實我知道。”

“……”陳沈：“嗯？！”

沈欣悅看着他，神情竟然有些尴尬：“而且，照常理來講，其實我才是那個插足者。”

“……”陳沈連難過都忘了，木着臉掐了自己一把：“嘶——我也沒做夢啊。”

沈欣悅：“陳沈，我和你爸是包辦婚姻，你知道的吧。”

陳沈：“知，知道……”

沈欣悅：“知道為什麼嗎？”

陳沈：“不知道……”

沈欣悅：“因為當時我被下藥，和你爸一夜情了。”

陳沈：“……”

“當時你爸還有對象，所以其實我才是那個插足者。”沈欣悅無比認真道。

陳沈看着她無比認真的神情，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沈欣悅把住他的肩膀，讓他直視自己：“原本隻是For one Night了而已，我們都想當做無事發生的，但是我懷孕了，兩家人為了利益，不讓我打胎，硬是讓我和你爸在一起了，并且你小姑在我們訂婚前就給你爸做了結紮——而那個小你一個月的孩子，大概是你爸結紮前有的，那時他們還在戀愛。”

“我不信……”陳沈後退兩步：“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這叫他怎麼敢信？

他信誓旦旦楚言楠是私生子，但其實本該成為私生子、甚至不應該出生的人是他！

他信誓旦旦楚甯汐是第三者，但其實是他的存在才導緻，他媽和他把捆綁在一起，導緻楚甯汐成為“第三者”，楚言楠成為“私生子”。

陳沈後退了步，神情恍惚地跑出門去，不顧母親的阻攔。

街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陳沈在雨中狂奔，打了輛車，在家附近下車後，過馬路時差點被車撞倒，是有人從身後扯住他的衣領才避免慘案。

在司機的罵聲中，陳沈回頭，便看見了楚言楠麻木的臉。

陳沈的第一反應是：楚言楠不是住校嗎，怎麼在這裡？

下一秒，楚言楠一拳打在他下巴上的時候，他就什麼也想不了了。

他們兩人趁着夜色，在雨幕裡、在大街上打成一團，用拳頭抒發自己無法對人言說的委屈，最終兩個人都是一身傷，傷口滲出來的點點血迹融在雨中，變成淡淡的黃褐色血水。

“你無辜！那我呢？”陳沈壓在楚言楠身上，揪住他的衣領：“你以為我想出生嗎！出生在這樣一個包辦婚姻的家庭！爹不疼娘不愛把我當利益制衡的工具養大！我就不無辜嗎！”

“你以為你是這場婚姻裡唯一的受害者嗎！”楚言楠嘴角淤青一片，吐出一口血，翻身把陳沈制住，伸手掐住陳沈的脖頸：“我媽，你媽，哪個不比你冤！”

“如果沒有你，沒有你父親，沒有你們陳家……”他的目光近乎絕望：“我媽會京師大順利畢業去當老師，她會有更加光明燦爛的人生，而不是被逼得大學辍學回到老家，發現自己懷孕後被父母趕出家門，獨自在小診所裡生下孩子。”

“你不情願出生，那我就情願嗎！”楚言楠收緊掐在他脖頸上的手：“我做夢都希望我沒有出生，或者出生之後早早夭折！這樣……”

“我媽就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她會忘記你們、忘記我，去選擇更好的生活。”

“而不是獨自撫養我長大，還因為我讀不起書而和你爸結婚。”

“我是私生子，我欠你們的，但我媽不欠你們任何人！”

陳沈漸漸窒息，但是他卻覺得，楚言楠想殺死的不是他，而是那個需要母親舍棄尊嚴來保護的自己。

最終，楚言楠松開了手，淚流滿面把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是你們欠她的……所有人都欠她的！”

“我也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