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楠換了個稱呼叫高叙華,代表他現在不是以委托人的身份和律師談話,而是以學生老師的身份和學生家長推心置腹。
“我知道的,楚老師。”高叙華也推心置腹:“但是岑鐵山的事兒必須解決,他的債得還,他也得坐牢。”
她看向岑澤端:“笑笑的未來不能有如何污點。”
“楚老師。”高叙華看向楚言楠:“笑笑很喜歡你,你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但是有些事兒就不要過問了,好嗎?”
楚言楠看着高叙華平靜無波的眼神,也明白了什麼,緩緩點頭:“嗯,我知道了。”
高叙華笑:“非常感謝。”
顧清和岑澤端都不明所以,也是後來岑鐵山進監獄了他們才知道,高叙華被岑鐵山勒索了近100萬後,反手将岑鐵山告上法庭。
敲詐勒索罪,根據數額大小決定刑期長短,敲詐勒索100萬屬于金額特别巨大,以高叙華的話而言,十年以上穩了,而且那100萬已經被岑鐵山拿去還債了無法追回,根本無法争取減刑的機會。
開庭當天岑澤端去看了,岑鐵山堅稱兩家是親家,那一百萬是高家的嫁妝,卻被高叙華一句“你是說,你拿‘如果不給錢我就到處宣傳你女兒和我兒子睡過’敗壞我女兒名聲,威脅我拿到的錢是嫁妝?”給堵了回去。
于是岑鐵山的債還完了,人也進了監獄,岑澤端也再無後顧之憂。
但那是後話了,現在高叙華還在警察局了,跟楚言楠和顧清讨論岑澤端的歸屬問題。
高叙華想要把岑澤端帶回家,當作給高笑笑的禮物,提議的時候完全把岑澤端當成了一隻大型犬或者是毛絨玩具,于是被楚言楠和顧清給拒絕了,哪怕岑澤端本身很樂意當那隻大型犬。
“真的不行嗎?”高叙華展現出了孩子般的躍躍欲試:“笑笑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我把着小子裝進箱子裡送給她,她一定高興。”
岑澤端附和:“嗯嗯嗯!”
楚言楠忍無可忍:“不行!”
高叙華:“為什麼!”
楚言楠真的很想呐喊一句“你們真的不覺得這很變态嗎!”,但是奈何現場參與話題的還有一位女士,于是楚言楠一把拎起岑澤端,說:“因為這家夥作業還沒做完!”
岑澤端:“……”
無話可說。
“好吧。”高叙華略微平複下高漲的興緻,看向岑澤端:“岑澤端,你要清楚,出國留學是笑笑的底牌,而不是你的,你依舊需要全力以赴,讓我看到你的能力。”
岑澤端點頭:“我明白的。”
最後三個大人商量商量,拍案決定岑澤端先跟楚言楠和顧清回學校,這兩天住在教師宿舍,工作日住學生宿舍,以後周末節假日再收拾收拾跟高笑笑走。
警察局外,顧清打了車,坐副駕駛,楚言楠拎着岑澤端坐在後座。
不知道為什麼,岑澤端總感覺顧清回頭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怨念,這讓岑澤端不由自主正襟危坐。
預想中的管教訓斥沒有出現,楚言楠隻疲憊地躺在位置上,像是累極了。
岑澤端也愧疚極了,忽然想到什麼,抿了抿唇,問:“楚老師,你賠了多少錢啊?”
楚言楠看了他一眼,說:“18萬。”
岑澤端更低下頭:“我會還你的。”
“以後再說吧。”楚言楠真的疲憊極了,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扯下其中一把随手扔給岑澤端:“我房間的鑰匙。”
岑澤端:“那你——”
見楚言楠要不耐煩了,顧清立馬替他說:“楚老師跟我住。”
知道再問楚言楠就要不耐煩了,岑澤端閉上嘴。
周五,半夜,本該空無一人的學校裡竟然還有人,可能是因為快要期中了,還有部分老師留在學校加班,辦公室、文印室燈火通明。
寒風裡,楚言楠和顧清裹吧裹吧衣服,拎着岑澤端繞過教學樓回了教師宿舍。
“櫥櫃裡有新的洗漱用品,換洗衣物我這裡沒有新的,顧清。”楚言楠話音剛落,顧清就接上:“我那裡有新的内褲和睡衣。”
“去拿。”楚言楠說。
顧清轉身回自己房間拿換洗衣物。
岑澤端和楚言楠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裡,忽然有些讪讪,但楚言楠依舊沒有訓斥他,隻是默默幫他鋪床。
“老師……”岑澤端話還沒有說完,楚言楠就道:“如果愧疚的話,就趕緊回歸正常生活,不要讓我操心除了學習以外的事兒。”
于是後來,直到洗完澡上床,岑澤端還在告誡自己,要趕緊回歸正常生活。
躺在楚言楠原本的床上,被子很溫暖,睡衣很寬松,岑澤端久違地放松下來,放松蜷縮起來的身體。
隐隐約約的,岑澤端忽然感覺奇怪,睡衣很寬松,隻略大一些,但不像是顧清的尺碼——畢竟他最大碼的校服給顧清才将将能穿上。
而且楚言楠的房間沒有長久生活的痕迹,洗漱台上沒有洗漱用品,連被子都是剛剛鋪的……
如果岑澤端還清醒的話,按照他跟高笑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也許還能猜到什麼,但是他現在實在是太困了。
一牆之隔,顧清洗完澡出來時,楚言楠已經穿着睡衣,毫無形象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臂下還壓着沒批改完的作業。
顧清歎了口氣,上前橫抱起楚言楠。
“嗯……”楚言楠在失重的瞬間睜開了眼,看見是顧清,又閉上眼,抱住他的脖子:“顧清……”
帶着很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嬌。
“嗯。”顧清把楚言楠放在床上:“睡吧。”
楚言楠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偏頭沉沉睡去。
“晚安,阿楠。”顧清克制地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轉身關上了燈,拿起楚言楠未批改完的作業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