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不喜歡甄妩,雲玡懂,畢竟孩子膽子小。
和翊不喜歡甄妩,雲玡不懂,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大美人,落在旁人眼裡是神女下凡,和翊卻像人家欠了他幾千兩銀子似的臭着臉。
雲玡真的不懂。
仔細想來,和翊秉性如此,自幼看誰都不順眼,也隻對一人溫和些。
雲玡想到錢思濃,暗自歎了口氣。
上次進宮,雲玡跟和煦說話時忽然遇到和翊,雲玡本以為他是來找他的,直到從他身上聞到錢思濃的脂粉味,才明白他原來和錢思濃近身接觸過。後來逐香居評比,在薛山鳴跟和翊之間選墊軍,在幾乎所有人都支持薛山鳴的時候,錢思濃選擇了棄權,晦澀的情誼不言而喻。
和翊對錢思濃也格外不同些,起碼他冷着臉的時候會理睬理睬錢思濃。
錢家小姐心裡善良,是個好姑娘,但到底是和翊未來的長嫂,觊觎太子的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雲玡真不知道該說他愚蠢還是勇敢。不過這也側面證明和翊是個癡情種子了。
單憑這一點,和翊在雲玡心裡又勝了和煦一籌。
正給貓兒喂荊芥的和翊忽然察覺到一抹複雜的眼神。
他擡頭看向雲玡,無論小桂子怎麼嬌嗲嗲地蹭他的手腕他都不動一下。
“看我幹嘛?”
雲玡掩飾住一言難盡的情緒,半真半假地笑道:“看你英俊,溫柔,體貼。”
和翊喉結動了動,低下頭繼續喂貓:“又發什麼瘋……”
雲玡好笑道:“我幾時發過瘋?”
雲玡發過瘋,隻是自己不記得了。不僅瘋,醒了還散播謠言說自己和仙子春風一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那廂老太太那兒派人來請他過去。雲玡理了理袖子:“祖母叫我做什麼?”
“老太太這會子和甄姑娘說話,聽說甄姑娘喜歡三郎的字畫,叫我來請三郎過去當場寫幾筆,姨娘和幾位姑奶奶都等着呢,二郎也在。”
“叫人來我屋裡拿幾幅就是,甄小姐喜歡哪幅就讓她挑哪幅,要是都喜歡就全拿去,何必讓人等呢。“
芳晴暧昧道:“三郎你這就不懂了,叫你去你就去嘛。”
雲玡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逢年過節宴請賓客都要被拉上台吟詩作畫,早已熟悉了流程,王姨娘想撮合甄妩和他二哥,現在拉着他上台賣藝讨個樂子罷了。
雲玡笑一笑要起身跟芳晴過去,和翊卻忽然說了句不準去。
“不準”二字倒讓人愣住了。
芳晴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雲玡,想聽他的意思,雲玡亦是摸不着頭腦。
和翊抿了抿唇:“你随我進宮去給皇祖母侍疾,這會兒先準備準備。”
侍疾?
哦,是了,張太後病了。
隻是和翊作為孫子去侍奉太後無可厚非,他憑什麼身份去?
瞧和翊闆着臉,也知道他獨自面對太後會不自在,所以想拉個人作伴。
雲玡心底仁善,自然大發慈悲地滿足他。他回絕了芳晴,叫她跟老太太姨娘解釋,随後叫人備車跟和翊進了宮。
雲玡跟和翊到慈安宮的時候,張太後正靠在美人榻上,身邊的宮女們一個捶腿一個揉肩,一個往她嘴裡遞櫻桃荔枝,一個拿着美男圖給她翻頁。聽說和翊跟雲玡來了,慌忙把書塞到墊子底下,有氣無力地哼哼起來。眨巴眨巴眼睛,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孫兒參見祖母。”
“雲玡參見太後娘娘。”
張太後看見雲玡這小模樣就眼睛發光,淚眼朦胧地拉着雲玡的手仔細打量他。
“又漂亮了,我聽翊兒說你前幾日陪你祖母去禮佛,可真是孝順。”
雲玡想收回手,架不住太後娘娘捏得緊,笑道:“娘娘謬贊,五殿下更是孝順,知道您鳳體欠安,特地進宮侍奉。”
張太後朝和翊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在這深宮裡無親無故,說來也隻有和翊對她上心點,上次祭拜先帝,也隻有和翊一個人留意她。
太後想起上次的事就頭疼,疼得身體發虛,看見和翊挺拔的身子,總算有了主心骨。
她暗忖道:“這孩子是不錯,整天垮着張臉卻比和獻那臭小子實心眼。”
“太後娘娘身子好些了嗎?”雲玡關心道。
張太後哀怨道;“好什麼好,有些人盼着哀家不好,故意指派些庸醫折騰哀家。”
“五殿下知道娘娘頭風痛,私下翻遍醫書,又請教名醫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不如讓五殿下替您按一按,也能解解乏。”
張太後不信,若說和翊有心也就罷了,可他學業不精做什麼都高不成低不就的,難道還能治好她病不成?不過閑着也是閑着,讓他試試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