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哨兵的精神體才是他主要戰力。越強大的哨兵，他的精神體往往越巨大，這基本是哨兵們共識，當然，向導們也是這樣。但是具有巨大戰力的，隻有哨兵的精神體。”

利朵悠然神往。“那他們的精神體是什麼樣子的？”

“你們看不到的。精神體隻有哨兵向導才能看到。這個嘛……”

旁聽的一個中年女性突然打斷他：“你說的這些，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瞎說，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如果是真的，不可能民間一點傳說都沒有。小夥子，我看你會不會是看咱們這些平民見識短淺，随口忽悠。”

“那你們以前知道那些怪獸嗎？你們不知道的，不代表現實不存在。我說的這些話你聽聽也就算了，随便你信不信。”那個機長轉回頭。利朵聽到他以很低的聲音補了一句：“反正你們所有人之後也會被消除記憶。”

高小亮低聲問利朵：“姐，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利朵不答，她擺好易于入睡的姿勢，默默地望向窗外。窗外已經一片黑暗，以普通人的目力，已經不可能再看見下面的哨兵和異種。利朵看到的是自己疲憊的臉。

被那個中年婦女打斷的談話還在她心裡盤旋。一個小小的問題在她心裡慢慢萌發。

就像一部動畫描述的等價交換法則，為了獲得某種東西，需要以同等的代價交換。同樣是人類，擁有媲美鬼神之力的哨兵們，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飛行器降低高度，打開艙門，夜色中四個身影依次進入機艙。

“已經睡着了。”廖洲明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蕭岚沒接話，疲憊地挑了一個邊緣位置，倒頭就睡。

利朵又做夢了。

這次她在一片深藍的水中，靜靜漂浮。

天光從頭頂射下來，如同琴弦跳動。向下望，深不見底。水中沒有一個生物，隻有她，孤獨地聽着潮聲。

眼睛餘光中，她發現一個黑影在遊動。不會是它吧？于是她伸出手，無聲呼喚：“救我！”

藍色大狼聽話地奮力向她遊來。

“乖乖小狗，你又受傷了？”她抱住它的頭，騎到它背上，跟着它一起向上遊去。

“我叫你什麼好呢？要不叫你藍牙吧！（祈禱一下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真的藍牙吧！）你說為什麼總是遇到你呢？你看，上次是原野，一隻鳥也沒有，這次是深海，一條魚沒有，隻有你陪着我。你說，有沒有可能……我也是一個哨兵，而你是我的精神體呢？”

這片海域很大，很深，時間在這裡拉長，扭曲。哪怕藍色大狼奮力遊了很久也沒到盡頭。天光還在那不遠處，碎金一般閃爍。如果是普通人，這麼久沒有氧氣，早就窒息而亡，哪可能容得下一個少女漫無目的的幻想。

“加油！加油！”利朵撓撓它耳朵給它打氣。可是水中遊泳最費體力，大狼終于遊累了，無奈轉頭看着利朵。

利朵很好奇。“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狼委屈地嗚嗚嗚理論一大通。可惜利朵完全不懂它的語言。但她确實快逼得它講人話了，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既然你遊不動了，那咱們就在這裡休息吧！”大狼點頭，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在洋流中漂流，利朵也在大狼脖子下選了個舒服位置，睡了過去。

大海無聲撫慰藍狼受傷的身體，它的皮毛恢複油亮光澤，尖牙重新長出，爪子更加鋒利，肌肉更加緊實，夢中的藍狼舒服得打抖，抱着利朵漂向洋流的更深處。

蕭岚首先清醒。他發現廖洲明一直在看他，于是對他點點頭。清醒後的哨兵已經沒有一絲疲憊，他轉頭看看利朵，那個少女仍在睡覺，含着微笑，還沉浸在跟大狗一起漂浮的美好幻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