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不是有汽車出入嗎？”高小亮問。

“他們是特殊車牌，跟咱們的不一樣。好啦好啦，你們還是趕緊叫親戚來接你們進去。”

祥興街從街口開始就有出入車閘，衛兵站崗。站在街口往裡張望，樹木森森，更多崗哨衛兵，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在門口站得久一點，都有衛兵親切問他們是哪家孩子。

利朵幾乎可以馬上肯定那個警衛是個哨兵。那是一種直覺，在她見過真正的哨兵後，這種直覺非常清晰。就像見過真正的猛虎後，猛虎的一舉一動，甚至呼吸，都深深刻印在腦海。

“是嗎？來找你們的同學？”那位警衛微笑，“這可不行。你們得自己聯系那位同學。規矩就是規矩。”

利朵被他盯着，背上一陣寒意，就像被一條毒蛇自陰暗處盯住，被那仿若沾着腐葉濕氣的無機質的目光舔舐後背。無論眼前的警衛微笑如何親切，話語如何溫柔，這個反常感覺揮之不去。

“看起來真的好嚴格。”高小亮苦惱地撓撓腦袋。

“我們還是先去找個地方住。”利朵若有所思，“找王琳的事從長從長計議。”

兩人一邊商量，一邊在衛兵目送下慢慢離開。

小少年情緒低落，如果有耳朵和尾巴，那耳朵尾巴一定是哀哀低垂，讓人忍不住想去摸摸狗頭。

利朵試圖安慰。“我們今天下午再去看看，看能不能有機會找人帶話，讓王琳出來見見我們。”

“嗯。”小少年完全提不起精神，“之前沒想到會這麼難找。連門都不給進。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利朵盯着他。

小少年皺眉，握住雙拳。“不！我還是要找到她，不找到她我就不回去！”

利朵寬宏大量拍拍他的狗頭，不，背部。來都來了，不找到人她也不甘心。

祥興街隔壁就是一個小區，都是低矮平房，看着平房間的小巷，高小亮似乎又有主意。“利朵姐，你看那邊的牆又不高，牆下放着幾個大垃圾桶，翻過去就是祥興街裡面的小區，你說……”

利朵沒來得及出聲，高小亮就猛然竄了過去。可以看得出，這小少年平時是練過爬牆的，隻見他踩着一個翻倒的垃圾桶，登登兩下，人已經到了牆上。

牆上并沒有他倆預估的安保措施，比如電網、監控之類的東西。高小亮精神一振，正要回頭叫利朵姐也來，順便把她也拉上去，腦海裡猛然出現一股高頻電音，這聲音居于人類耳朵能聽到的最高頻，無比尖銳，如同海妖之歌，凄厲絕倫。随之而來的是腦袋一陣爆痛，驚天動地的白光在他腦海裡爆炸開來。

“唔！”

發現小少年狀态不大正常的利朵驚呼一聲，高小亮已經抱着腦袋軟軟栽倒下來。這就不得不說事有湊巧，高小亮的掉落姿勢本來可能頭破血流，甚至頸椎骨折，還好有底下幾個垃圾桶，還裝着垃圾。他直接一個倒栽蔥掉進了臭氣熏天的垃圾桶裡。

利朵吓了一跳，手腳并用地推倒垃圾桶，把他從垃圾裡拔了出來。

“你怎麼了？現在還好嗎？怎麼如此莽撞！”利朵顧不得污水橫流，将他放平在地上。

高小亮頭暈目眩：“我剛才怎麼了？剛才……剛才我聽到一股電波，頭好痛……”剛剛的頭痛一度讓他以為會見到自己的太奶。

利朵平息了一下心跳，掰開他眼皮檢查瞳孔：“你的膽子可真是比你個子還大。下次行動前能不能先知會一聲？真是吓死我了！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高小亮渾身都疼，乖乖配合她檢查。“咦？那個聲音已經不見了！”不止如此，剛剛他的腦袋還痛得快要爆炸，現在恍如一夢，隻有身上的傷痕還告訴他不是錯覺。

“你好些了嗎？”利朵拉他坐起來。

“好多了。”高小亮忙不疊擦自己身上的污漬，“啊，真是好臭！誰扔的死魚爛蝦！”

“好多了是吧？你以後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不要每次都是動作比腦子更快！翻牆你都這麼熟練！好的不學，學人家翻牆！”利朵說着用力打了小少年的狗頭一下。

高小亮邊揉頭邊說：“利朵姐，那牆有古怪。”

利朵審慎地觀察磚牆，向磚牆走了幾步。

“利朵姐，不要過去！”高小亮急忙阻攔。

果不其然，接近磚牆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有一點預警了。她聽到微小的一點聲音，高而尖銳，随着貼近磚牆，這股聲音越來越明顯，到她觸碰到牆壁的時候，這聲音已經快到她不能承受的地步。

原來這就是祥興街的防盜措施。就像機場釋放驅鳥音一樣，圍着祥興街的一大片磚牆也釋放着驅趕人類的音頻。

想必普通人來到這圍牆的時候也是同樣感受，趨吉避兇、遠離災禍是人的本能，必不可能在爬上圍牆之後接受緻死量高頻噪音的時候才幡然悔悟。

“真是可惜，看來翻牆這條路也不可行。”利朵撐着下巴自言自語。

高小亮：“利朵姐，原來你也想過要翻牆啊！”

利朵斜了他一眼。

一個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課後總結。一個男人站在高小亮剛才爬牆的位置，謹慎地望着他倆，看樣子本來計劃也是準備跳下來。

利朵、高小亮互相對視一眼。這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