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已被淘汰,強大的才能生存。
剩下來的異種多數有一個特點,雖然不像是二級異種那樣強大,也有着超乎尋常的強健身體。沒有用于博弈的頂尖智慧,也有着識時務知天命的狡黠。
總之,環顧四周剩下來的蠢蠢欲動的異種,利朵發現自己似乎根本無法戰勝。她強作鎮定,在身邊挑了一根木頭,努力用酸痛的手臂握住,随時準備還擊。
第一隻異種首先動了,它是一隻狐狸大小體型,那東拼西湊的樣子,讓利朵想不起之前是否見過它的同類。它的速度好快,利朵才剛擡起手,它就一頭撞在她的小臂上,那根木頭啪的打在她左肩,蹭破的羽絨雪花一樣漫天飛舞,它攻勢未絕,才剛站定,又轉身回頭撞向她腳踝。利朵措手不及,回手一擋,隻聽咔嚓一聲木棒折斷,膝蓋處一陣大力傳來,随之伴着劇痛。
那隻異種乘勝追擊,咬住她手臂,尖牙透骨,利朵想要将它掰開,數次無能為力,正在她和那異種争鬥不休的時候,天上盤旋的數隻異種也箭矢一般落下,幾隻在她頭頂,風勢兇猛,臨到掠過她頭頂時伸出利爪狠狠抓落。
利朵顧不得還在跟咬住它手臂的異種争鬥,馬上蹲下抱頭,隻覺手上火辣辣一片疼痛,伴随頭上劇痛,一把頭發被那數隻異種帶走,從天上散落。
“滾!”利朵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臂上的那隻異種突然不動,身體變得松軟。利朵伸手在手臂流血的傷口處掰住它尖利牙齒,用力拉扯,痛得渾身顫抖,才将手臂從那隻異種的口中解救出來。
天上的異種非常狡猾,剛才看似機會的時刻它們并沒有一擁而上,否則也會變得跟那隻異種一個下場。它們的對手是個實力不強,但是能力很古怪的人類。直到那個人類笨拙地擺脫剛才那個咬住她不放的蠢蛋後,剩餘的異種又開始戰意沸騰起來,紛紛繼續下落攻擊,繼而高飛遠揚。
車輪戰。
這是異種們此刻幾乎已經統一的意識。
利朵像是想起什麼,盯着異種們的攻擊向淩靈爬去,不,她是向淩靈的背包爬去,兩步遠,難如登山。
異種們沸騰着一隻隻在她身上留下或深或淺的傷痕,直到一個很響亮的聲音響徹山丘。那是一聲槍響。
利朵終于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那是一支手槍。
雖然因為後坐力,那顆子彈不知道歪到了什麼地方,但是那人類才能弄出來的獨有巨響,稍稍震懾了漸趨瘋狂的異種。
幸好還算順利地打開了保險,幸好那顆子彈沒有打中自己!
利朵也在後怕。一個沒摸過槍的女性是無法想象槍支的後坐力有多大,特别是她的右臂還在劇痛,全身肌肉都在呼叫着想要休息。
握着那柄槍,她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又有幾隻異種從天而降飛撲,她再次、再再次開起槍來。
又開了兩三槍,她才突然回過神來,槍裡的子彈有限,不能這樣揮霍,可是不開槍,又如何能抵擋天上的異種呢?
這将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旁邊五米遠有一個不太深的山洞,僅可一個人藏身,如果自己藏進山洞,用異能和剩餘子彈估計還能守住一段時間,可是淩靈該怎麼辦?兔狲該怎麼辦?就在她努力鎮定思考決策的這短短時間,不斷有飛行異種對她襲擾不休。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她看到一隻極大的遊隼飛速向她的方向飛來。
那隻遊隼很明顯不是異種,因為至少它長得不像異種那麼抽象,如果利朵有幸看到藍牙戰鬥的話就會知道,這隻遊隼正是那名向導的精神體,也是一個屬于天空的悍将。
陌生的精神體來到,天空的飛行異種們紛紛走避,但流連不去,似乎想觀察那隻遊隼想幹什麼,能不能趁機分一杯羹。
果如它們所料,那隻遊隼看到利朵後馬上一個飛旋折身下擊,毫不猶豫地向利朵襲來。
它的進攻就不像那些飛行異種一樣散漫無序。看得出,它非常老練神俊,平時也是訓練有素。眼見它越來越近,利朵不敢再猶豫,連連開槍射擊。
高度太遠,而遊隼飛行速度過快,誘騙利朵交出一連串子彈後,那隻遊隼遊刃有餘地騰升高度,再次彈丸一樣下落攻擊,銳利的眼睛裡閃爍着志在必得的無限信心。
利朵擡槍射擊,無一中的。那隻遊隼早有所料,這次攻擊再也不躲不閃,繼續飛落,一雙鐵爪向利朵抓來。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後發先至出現在它下落撲擊的路線上,如若繼續,必然先要吃下這顆子彈。
是蕭岚,他終于忍不住回防利朵。但這也說明他輸了,本來的以攻代守的策略改成了全面防守。光是哨兵那隻遊隼他已是棘手至極,更不要說還要兼顧向導這隻遊隼。兩頭兼顧,必然是兩頭都不能兼顧。
遊隼尖叫一聲,飛速避開那顆子彈,張開翅膀提升高度,向遠處飛去。
利朵看着那隻遊隼飛走的方向,似乎是朝着哨向的位置,疑惑不已:難道它是要飛回去嗎?
如果利朵了解精神體,或許就不會如此提問了。精神體雖然不能實時讓哨兵向導了解精神體看到的東西,但回到主人精神圖景後,能夠将自己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交給主人,無一保留。所以在人防工程裡,每次利朵膽小叫上藍牙一起去方便時,蕭岚和淩靈都是一臉欲言又止。
那隻遊隼帶回了最為精準的信息,向導恍然大悟,冷笑:“原來還有一個哨兵啊,還是個昏迷不醒的哨兵。我去看看吧!”
她的哨兵向她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接下了所有來自藍牙的攻擊,掩護她慢慢離去。
利朵已經不知道開了多少槍,兩隻手臂已經完全麻木。
自遊隼走後,天上的異種重新聚集,開始盤旋飛落。利朵的身上又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傷痕。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痛,隻有麻木,還有一點點不想就這麼死的倔強希望。
咔的一聲,槍聲驟停,子彈已經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