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給淩靈發信息。但是後來放棄了。
一個需要連蕭岚都萬分忌憚的異種,淩靈會有什麼辦法?報告給軍方嗎?想到昨天晚上她閉上眼睛進入熟睡前看到的景象,那是一個異常明亮的火炬,靜靜地散發着熊熊熱度。
最重要的是,盧迪一直對她沒有敵意,或者說暫時沒有傷害她的意圖,她下不去手。
婦人之仁!
利朵暗罵自己。可是她不願違逆自己本心。
希望他跟其他異種一樣不要傷害人類,能主動離開就更好了。
第二天。整整一天,利朵都魂不守舍。
臨到要下班時,人流漸稀的市場内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長着一張不可一世的臉,身後跟着一個馬仔裝扮的小弟,帶着不如取你狗命的德行。兩人一進來,其他人紛紛給他們讓位置。
他們邊走邊看,似乎在找人。當看到利朵時,那個領頭的眼睛一亮,直接奔利朵而來。
“還認得我嗎?”那個男人居高臨下沉聲問道。
利朵搖搖頭,微微退後一步。這個男人一看就來者不善,那雙眼睛帶着怒氣和不懷好意。
那個男人也不跟利朵繼續玩你猜我猜,直截了當道:“昨天晚上你幹的事還記得不?我就是你昨天晚上狠狠踢了一腳的苦主。”
利朵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慢慢認出似乎有那麼一點相似。都怪那天燈光太暗,她報複完那個男人就走了。竟然今天馬上就找來了。這件事當然要堅決否認才行,為了這樣一件事還追上門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家夥。
“對不起,你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那個男人臉色馬上變了:“不知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叫金正,金輝煌的老闆那是我爸。”
看到利朵被為難,和大叔彎腰笑道:“原來是金少,有話好好說。小花有什麼地方得罪您了,我馬上叫她給您賠個不是。”
金正隻是冷笑不說話,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怼了出去:“自己看看。”
那視頻是一段監控,廁所門前燈光昏暗,一男一女熱情相擁,剛開始讓人以為是高清□□的純愛,誰知道後面是女方無恥偷襲,偷襲後還要倒回來報複一腳。
看那舊羽絨比較眼熟,不正是小花昨晚穿的那一套嗎?今天都沒換過。
利朵漲紅臉:“你喝醉酒非禮我,我都還沒喊冤。”
金正靜靜盯着她好幾秒,随後說道:“非禮你是擡舉你。你看看自己那窮酸樣,如果不是小爺我喝醉了,誰會對你動手動腳。居然還敢踢我。今天你要是不跟我磕三個頭謝罪,以後外出走路就要特别小心,不要掉到陰溝裡去。”
“你!你敢威脅我!小心我報警。”利朵強行給自己壯膽。
丁大嬸聞聲趕來攔了一下:“金少,這确實是小花不對,我這就叫她給您道歉。”說着轉頭對利朵道,“快,快給金少說個對不起,金少大人有大量,一定會原諒你的。”利朵被丁大嬸強按着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是要她磕頭!誰稀罕她說對不起。不磕頭是吧?”金正獰笑幾聲,低垂着眼睛,擡起頭來後慢慢平複了臉上的猙獰表情,顯得溫文爾雅,“那咱們就走着瞧。”這樣說着,金正竟然慢慢踱步離開了市場,仿佛隻是路過這個市場,進來看了一眼。
等到兩人完全走出市場,和大叔才歎了一口氣:“這個金少不是我能得罪的人。你還是快點打電話找你的關系解決這件事。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要跟小人計較這些蠢事,解決這件事後不要再去惹他就好。氣量狹小到這個地步,這就好像他們要臉了,又沒完全要。這個金正看來也不怎麼樣。”
利朵噗嗤一聲笑出來,随即又愁眉苦臉地點了點頭。
該找誰呢?利朵接下來的時間裡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自己覺醒成哨兵的話,自己就能把這個仇報了。就在剛才,她差點就想把那個纨绔子弟直接放倒了事。可是在這個社會中,就是一個社會人。為什麼淩靈會送她到麥城?就是因為這裡的關系錯綜複雜,政府的監管力度也較為薄弱。無權無勢的她始終逃脫不了社會這張大網。
作為一個普通小市民,誰也不想跟一個地痞流氓鬥智鬥勇,更别說是小有勢力的地痞流氓。和大叔說得好,沒有千日防賊的。利朵最後給淩靈發了條信息講明情況請求幫助。她打算回家再打那個叫苗哥的人電話,請他幫忙了結此事。
夜晚,利朵回家途中還在想着白天的不愉快,路過一個荷花池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裡來一道大力把她一推,她驚叫一聲就倒向池子裡。
池子裡本來結了一層冰,白天還有小孩大膽去上面踩踏,但還不夠厚,這時承受了她的沖擊,哐啷一聲像玻璃似的破碎了。利朵重重掉入冰冷刺骨的湖水。
那一瞬間,她全身冷得像刀割,拼命掙紮,可是吃飽水的衣服又大又重,她根本掙紮不動,況且她根本不會水。有旁觀的人馬上撿了樹枝來叫她拉住。她掙紮了半分鐘才發現,池水其實隻到腰部,是她太過驚慌才沒注意。寒冬裡的冷勝過刮骨刀,她爬到岸上時顫抖得說不出一個字。
人們都攏上來驚奇地圍觀。有人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被她婉拒了。市場本來就離她家不遠,這裡更是離她家隻有幾步路。大家都是寒冷的,何必冷着兩個人。利朵唇色蒼白,頭上馬上結出了一片霜花,顫抖着抱住自己環顧四周,就這麼短短功夫已經找不到之前推她的那個人。圍觀的人也不記得剛才推她的長什麼樣子。
人們紛紛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