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系統的播報，少女并未有任何退縮膽怯，反倒是循着系統所說的方向看了過去，直直地對上了那隻冰冷的電子眼。

自從她在中心世界跟這位“人工神明”攤了牌之後，它就越發變本加厲，也不再掩飾自己，反而一直在試圖吸引她的注意。

——“莫斯誠摯為您服務。”

這句話簡直快成一個魔咒了，時不時地就突然蹦出來提醒自己，它的存在。

狗東西。

監控的高清顯示器中，黑色短發的少女直直地盯着鏡頭瞧着，目光極具穿透力，仿佛要透過鏡頭看到什麼人一樣。

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笑意盈盈地打了個招呼。

“嗨，老莫。”

電子眼攝像頭看起來冰冰冷冷的，沒有一點動靜，讓人忍不住懷疑它是否真的在被操控着。

盛安也沒指望它回應自己，雖然明白這東西似乎在策劃着什麼，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且等着就是了。

不然她還能順着網線過去揍它一頓？它不主動理她，她也沒什麼東西能奈何得了一個人工智能。

系統除外，它是個小廢物。

【……】系統生氣，但不敢吱聲。

無趣地轉頭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盛安還能感覺到一股隐隐約約的視線在她身後冷靜地審視着什麼。

少女猛地回頭，直直瞪向那個電子眼攝像頭——

“滋啦…”

一道輕微的電流聲響起，攝像頭莫名其妙地開始擺頭，跟遊樂園大擺錘似的越擺越快，直到一聲輕微的爆炸音，攝像頭冒出黑煙直接短路罷工了。

少女哼笑一聲，拍拍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

這段從第五星系到第一星系中央星的行程隻有短短三天，在第一天跟胡秀秀搭伴逛了逛飛船内部的各類商業街後，盛安就悶頭待在了自己的房間裡養傷，順便看看星域網上的一些消息。

【你看這個做什麼？】系統發現她在看之前考試的切片，還不是自己的片段，是那段被她放過的紅發少年最後遇見婆婁人的片段，好奇之下出聲問道。

盛安沒說話，隻是眼神平靜地看着屏幕裡婆婁人出場的一切，時不時地還倒退回去重新看。

良久，才起身淡淡地扔下一句：“沒什麼，我去洗澡了。”

這個房間确實很大，各種設施不缺，甚至晚上睡覺時打開星空模式還能看到外面的宇宙星空，讓人仿佛置身于太空睡覺。不過有些設施比較高科技，與科技水平跟地球差不了太多的垃圾星還是不太一樣的。

就好比洗澡，盛安半天沒找到出水口，結果按了個按鈕後一團水就把她給包住浮了起來，她甚至還能那團水裡呼吸，據說這個裝置是從一種形似鲛人的外星人那裡得來的靈感。

第二天光是摸清房間裡各種設施如何使用，就花費了她不少時間，惹得胡秀秀跑來敲她的門。

“哦、哦！我還以為你在中心世界玩呢。”胡秀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角，“我是想來告訴你，我爸媽跟我說中心世界一定要少去，千萬不能沉迷于裡面。”

盛安明白胡秀秀爸媽的意思，她在中心世界時也見到過那些精神錯亂沉溺其中的人，登錄中心世界需要鍊接人類的精神意識，那些人很明顯太久沒有回到現實世界，意識已經逐漸迷亂了。

“雖然有專家說，中心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流速不一樣，如果能夠解決精神意識的一些問題，人類說不定可以達到永生。”說着如此驚人的話題，胡秀秀的神情卻顯得十分冷淡，“永生……人類的平均壽命已經可以達到150歲，但卻依然無法滿足。”

她說出自己曾經有一個好朋友，因為愛上了中心世界裡一款遊戲的主人公，加上沒設置防沉迷，已經三年沒有回到現實世界了。

“他的身體被家裡人泡進了營養艙，他們家也曾進入中心世界尋找他的意識，但那個地方可以改換外表，根本找不到……除非把頸後的芯片挖出來。”胡秀秀看起來有些傷心，“所以星域網上也有人抵制現在的中心世界，明明剛建立起來時的初衷不是那樣的。”

“那剛建立起來的初衷是？”盛安好奇問了句。

“當初帝國仍在的時候，有一任皇帝比較癡情，當時的傳奇科學家為了讓皇帝恢複意志，所以打算在虛拟的世界‘複活’那位最美皇後，然而研發的時間太長，不等中心世界面世那位皇帝便随着皇後而去了。”胡秀秀也是聽的一些傳聞，正史上關于那位科學家團隊研發中心世界的目的，其實并沒有給出特别私人的理由。

“後來項目研究停止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武帝之戰’爆發，全人類傷亡慘重，這個項目才以‘為全人類的精神能夠得到療愈’為目的給繼續推進了。”

盛安覺得，這應該就跟以前的上網差不多吧——現實太過沉重，隻有在網絡的世界才可以得到精神上的滿足。

她對于那場武帝之戰略有了解，也正是因為那場戰争導緻人類數量驟然降低，為了抵禦入侵又不願意啟用戰争機器人，迫不得已下才研發出了“生化人”這一種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