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的五一一樣,光堇年華此次音樂節的地點位于蘇州。
本來出于資源有限、練習的方便性等種種原因,大家通常都選擇在節目組練習,待到彩排前再前往音樂節所在的城市。
遲意上一次在這個環節時,同樣也是是用節目組的教室、設備練習,倒數第三天才出發。
但這一次,當商量到何時啟程時,被馮樵撈來的排名靠後選手之一弱弱舉起手,說自己家有房子在那邊,夠七個人一起住進去的。
不僅如此,他的工作室就在他家附近,五分鐘能走到,樂器、錄音設備等等一應俱全,他表示大家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過去練,他會款待衆人雲雲。
選手們、還有撈人進來的馮樵和工作人員們都驚了。
她撈之前可沒看出來這位這麼有潛力啊!
上學的時候,老師對優等生總有些優待,現在,節目組對待綜合人氣最高的組合亦然。
觀衆需要新鮮感,而選秀的局限性太大,除了選手能帶來,而現在,一個小成本高收益的機會擺在面前,工作人員們幾乎沒怎麼商量就全體同意了,開始商量跟拍的工作分配。
待形成得到确定後,安語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在衆人七嘴八舌的空當,悄悄蹭到遲意身邊,興奮道:“其實我昨天挑光堇年華還有個理由。”
遲意知道安語鶴作為北方人一直很向往江南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揣着明白裝糊塗道:“什麼?”
安語鶴沒看遲意的眼睛,低聲道:“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江南的春天是什麼樣子。”
“和你一起”?
遲意一怔。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原來他也在這個“向往”中?
還不待他做出反應,便聽安語鶴顧不上在鏡頭面前套上成熟穩重的殼子,繼續暢想道:“不知道正宗的蘇州菜是什麼味道,江南四月末的氣候是什麼感覺……诶你說我能不能提前讓小呂教我幾句蘇州話?”
鶴生來就該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間飛翔。
遲意的心情跟着昂揚起來:“不止蘇州。”
他專注地看着安語鶴,似希冀,又似承諾:“我們以後還會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
安語鶴以為遲意是以過來人的視角,向他陳述他們以後成團後會去不同的地方表演,歎道:“我竟然也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提前啟程一事敲定後,衆人照例開始選曲、選隊長等一系列工作。
此外,馮樵還特意詢問了遲意需不需要找遊柏等人來助陣,畢竟音樂節是他們自己人的主場,如果兩邊都有這個意向的話,音樂節方會另外給他們樂隊幾人開額外的價錢。
遲意很高興,重來一次這麼多努力好歹沒有白做,他們現在的商業價值看來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表示需要先去征求一下那邊的意見,畢竟他們的事業線也變得不一樣了,他不确定三個朋友這時候有沒有時間能過來。
散會後,遲意正準備去敲定一下這件事,就被窦彥之喊住了。
“哥,是你和馮姐推薦我來的吧,謝謝你!”他誠摯地感謝。
比起這個,遲意顯然更在乎另一件事。
衆人剛聚在一起的時候,遲意就觀察了窦彥之的狀态,發現這小孩依舊精神狀态飽滿,看起來氣血很足,不知道是沒通網還是沒放在心上。
他正想着要怎麼在不傷害對方的前提下,試探一下,便見窦彥之鬼鬼祟祟地環視了一圈,做賊一樣低聲說:“哥你是不是會算卦?昨天那些都被你說中了,你學的是占蔔、塔羅那些的,還是周易?”
遲意:……
他有點無語地看了窦彥之一眼,心道這孩子的腦回路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走常路。
遲意一本正經地回道:“我其實是遲山第四百八十九代傳人,來這個節目其實是為了完成我們這一代山……山主的使命。昨天和你說那些話已經算是洩露天機了,勿要再問。”
窦彥之活到現在,人生中有四分之三都是在外國過的,對這些“東方秘法”十分向往,一時間被遲意唬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窦彥之不明覺厲的神色,遲意強忍着笑,繼續道:“我掐指一算,度過這一劫,你以後都會順順利利的,所以施主不要過于在乎外界對你的評價和看法,踏踏實實練習即可,不日便會有收獲。”
窦彥之恨不得掏個本出來記:“好的大師,還有要注意的嗎?”
遲意編不下去了。
于是他留下一個神秘的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蘇州沒有機場,衆人隻得先飛到上海,再轉高鐵去蘇州。
安語鶴可能是有小學生春遊綜合症,前一天晚上先是收拾東西、試衣服、試飾品、試各種零零碎碎的配件到半夜,本來都躺下了,又不放心自己的身份證等證件是不是乖乖躺在包裡。
結果這一起來确認就再也沒躺下,又借了遲意的手機去搜攻略,纏着他一起探讨偷偷跑出去玩的可能性,一晚上都興奮得不得了,直接通宵到他們出發。
直接後果就是飛機還在登機狀态,安語鶴就已經腦袋一歪睡着了。
他旁邊本來是唐緘的位置,遲意則在與之相隔一個過道的地方。
但上了飛機後,遲意剛向那個座位投以眼巴巴的神色,努力找借口時,唐緘便二話不說,很有眼力見地往那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到了過道另一邊的位置上。
看穿了他的喜歡也好、覺得兩人關系更好主動“讓賢”也好,左右目的達到了,遲意便懶得多想,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
他昨晚和安語鶴做着不着四六的計劃鬧了一宿,這下也精氣神耗盡,準備白日面見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