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像一條狗,”蘇霁眼也不擡,淡淡評價。
“哦,”宋瀝主動讓位坐到一旁,“我也覺得狗挺可愛的。”
蘇霁:“……”
宋瀝見她有些懊惱,心情舒暢起來,剛想乘勝追擊,便聽見導播喊她:
“下下位,宋瀝,準備好進場。”
遂将一小塊糖放在蘇霁的椅子旁,宋瀝彎下身淺笑,“我現在彈得,也比以前好很多,你記得聽。”
導播催得急,她快步到準備室進行最後的調試佩戴環節。
邁的步子大,卻不顯忙亂。
踏上舞台的那一瞬,宋瀝竟生出些許不真實的感受,貝斯冰冷地貼在她的手心,那些年關于樂隊、隐晦、不可多言的苦澀,火舌如疾風掃落葉般在她的心頭躁響。
女人身穿黑色緊身魚骨長裙,深v字領露出半截寡白胸膛,薄韌的皮膚虛虛地披在她的骨骼上,大露背,蝴蝶骨透出點嶙峋的美感。
本就極上乘的美貌,妝容更是别具一格,黑灰為主色調,截斷造型搭配黑閃。
她美得像一把骨刃,刀刀剔下人的心髒,半點丹砂經過刻意加深,豔如血。
事先準備好的采樣驟然響起,肌肉記憶使得她的指腹迅速劃過冰冷的鋼弦,伴着律動,低頻震顫着頭皮陣陣發麻。
人聲低啞的吟唱清晰地從麥克風内傳出,鼓、鍵盤、吉他的聲音逐漸融進來,撲面而來的後朋感。
宋瀝的表情很淡,純黑長裙被隐匿在低噪的背景中,隻剩下金屬還在散發着銀亮的微光。
一段技巧極精妙的貝斯糅吉他的riff将整場的氣氛推向高潮。幽濕、陰暗,冷寂。站在舞台中心的貝斯手形如魅影。
透皮勾心。
曲子為她獨立編曲,而背景的采樣則是由她身處的樂隊Die共同完成。
場内的氛圍被搖滾調動起來,場外的喧鬧更是不遑多讓,《好籁屋》的熱度經過兩人的造勢已然達到峰值,彈幕更是霸屏式刷新侵襲着。
#宋瀝撲面而來的女鬼味
#好籁屋驚現天國地獄雙重奏
#濃豔系美女到底能多有攻擊性
“老天,現在音樂人都開始玩卡顔了??這跟古希臘神塑有什麼區别啊啊啊啊啊啊!”
“美到窒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演竟然同時給我帶來了同樣的震撼!”
“秘書呢?三秒鐘我要這個女人的所有信息啊啊啊,真愛就在一瞬……”
“就這個搖滾樂爽!!”
“halo,看得到嗎。我是女人,我說我哦是女人,我們談一下吧反正我們都有嘴皮子,碰一下不丢人。”
熱點中心的主人公卻毫無察覺,剛一下台就被導播安排去接受演後訪談。
機器起初出了點問題,節目組便将訪談和表演進行了錯峰錄制,宋瀝到門口的時候,蘇霁才剛剛開始接受提問。
副導見宋瀝已經在那裡備着了,轉身跟工作人員商議。
宋瀝在一旁等着,不一會,副導招手讓她過去。
“現在這種情況,你和蘇霁的熱度是最高的,,”副導演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女人,“這樣吧,蘇霁,你先不用拍了,現在先這樣,你和宋瀝先來一個雙人采訪,晚點補錄單人。”
宋瀝自然是沒意見,她看了眼蘇霁問:“可以嗎?”
“沒事,”蘇霁略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可以。”
宋瀝眉眼彎彎,走到蘇霁旁坐下。
工作人員手上拿着小卡片,開始提問。
“兩位都看了對方的表演,不知道看完有什麼樣的感想呢”
“此曲本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宋瀝歪頭笑,早不見台上那生人勿近的冷厲。
蘇霁淡淡道:“不太感興趣。”
“第二個問題,你們覺得自己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臉吧,”宋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雖說這一項比較突出,但真正的美神還得蘇老師。”
“耐心。”
“好籁屋有非常實力強勁的的選手,不知道你們最pick的是哪一個呢?”
宋瀝攤手:“這還不明顯嗎,我是蘇老師死忠粉。”
身旁人答得異常标準:“我比較期待孟芊老師,之前看過她的舞蹈,她的實力非常強悍。”
“為什麼不說是我。”宋瀝不滿地偏頭控訴。
“我不想打擊你,”哪知她眉也不擡,“但我向來不擅長說話,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麼做。”
宋瀝氣鼓鼓,一轉頭便看見周圍工作人員的表情都異常豐富,像是沒料到劇情的發展會這麼魔幻。
“沒事的,”她輕松道,“我和她就這樣,别擔心。”
工作人員的臉色幾經變換,深吸了口氣,說,“好,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們的前任正在看你們的表演,如果用一句話來評價他們?”
“……”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宋瀝的表情都難能地卡殼了一下,她飛速找補:
“那說明她的品味非常的好,喜歡看宋瀝的能是什麼壞人。”
坐在她身側的蘇霁從始至終都很安靜,工作人員面面相觑,宋瀝的手心也被汗液濡濕。
“不知道,”宋瀝聽見她說,“大概……問她是不是一條隻會看臉的狗?”
嗓音清冷,略帶譏諷。
宋瀝不紅心不跳,毫無自覺,“确實,雖然蘇老師的外表很完美,但是你看我,我一眼就發現了蘇老師内心美好的品質。”
蘇霁突然道:“有時候還挺羨慕你的。”
“嗯?”宋瀝沒反應過來,看着蘇霁平靜的臉龐,竟無端感到一陣戲谑。
果不其然,蘇霁唇角微勾,淡淡道:“畢竟不是人人都這麼有這種臉皮的。”
宋瀝也不惱,笑得乖軟:“看來蘇老師也發現了我的優點——長得特别好。”
蘇霁和她短暫視線交彙,别開臉不再看她,抿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