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對面的包子鋪老闆笑呵呵的走過來,“那日喬爺警告了他,說日後不讓他在這裡賣面,那騾子也不是無緣無故受驚的,我瞧着真真兒的,就是他用炭火和面湯燙騾子,那畜生這才發了狠。”
那日的事兒碼頭上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有力巴路過他們幾人,聽到包子攤老闆這樣說,停下腳步拆着脖頸子上搭着的毛巾,一邊擦着頭上的汗水,一邊說道:“我是朱家村的,那人整日裡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前兩日不知道得罪了那位神仙,天不亮就讓人打斷了腿,别說喬爺不讓他來,就是讓他來做生意,估計明年立夏之前他都夠嗆能來。”
說完,那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甄子雲,目光有些晦澀複雜,但又什麼都沒有說,朝着船走了過去。
萬楹聽到這些還有些恍惚,她來之前甚至都有想到怎麼提防對方,卻不想這人竟然再也不能來碼頭了。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到了這兩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此刻她一臉狐疑的盯着甄子雲,“朱家村說的秀才打人,不會就是和面攤老闆有關系吧?”
甄子雲冷淡的雙眸任由她盯着,漆黑的眸子猶如一灘靜水,萬楹并未看出絲毫的波瀾和心虛,一時她也拿不準自己心中的猜測。
喬爺今日不在碼頭,說是東家又要事兒找他,這兩日都不過來,雖然心裡惦記着壽宴的事兒,但萬楹也不能再去多問,好在帶來的涼皮和南瓜餅都賣的十分不錯。
農家中面粉是金貴的,南瓜幾乎家家戶戶這個時候都有,再好的東西一口氣吃一個季節也都吃膩了,初看到買涼皮送的不是純面燒餅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有些失望,可嘗過萬楹做的南瓜餅之後,又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
“小娘子你是真厲害,這南瓜怎麼做的和糖餅子似的,真甜啊。”
聽到這話萬楹一邊忙着手裡的活兒,一邊說道:“南瓜本來就甜,你再放上一勺白面一勺小米面,引子一發可不就更甜了。”
對面包子攤的老闆一邊忙着一邊聽着她說,等她說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你這孩子也是實在,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啊,你這說出來讓人知道了,日後都自己做誰還買你的啊。”
萬楹滿不在乎的笑笑,“這東西本也不難做,多試兩次便也能做出來,他們也隻是平素不做飯,若是說與自家媳婦聽,隻怕明早便也能吃上這個。”
這話倒也不假,不會做飯的或許會覺得新奇,可若是遇到一個會做飯的,吃一次便也能猜出一個七七八八,再上手做兩次便也能做出來。
一連兩三日涼皮的生意都十分順利,這東西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吃夠了涼皮人們又去包子攤吃包子或者馄饨,日子好像逐漸平穩了起來。
上午兩人去碼頭賣貨,下午回村裡甄子雲給牛娃和君君授課,萬楹收拾家裡,牛嶺溝村和朱家村的事兒鬧了一個沸沸揚揚,最後兩方村長和好,也撮合着劉秀才一家和朱家村的村民和解,對方賠了劉家不少的錢,但劉秀才不知道怎麼的,明明郎中說沒什麼大礙。
但他整個人仍舊是呆呆傻傻的,平日裡也不和人說話,起初人們見了還會叫一聲秀才郎,可逐漸的大家也都不在給他這份尊重。
戌時中,兩人收拾好了一切也熄燈上炕,萬楹心裡總覺得這事兒透着幾分神秘和疑惑,“你說劉秀才是因為嘴欠被村民打了,那面攤的老闆又是被誰打的?會不會是劉秀才先去招惹了面攤老闆,其鄰居看不下去,故而追到官道上打了劉秀才?”
說完她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可是劉家也說了,他們并不認識面攤的老闆,那也就沒有理由天不亮去打人啊?”
躺在她身邊的男人一個翻身,将人控制在身下,“娘子,夜已深你莫要再提别的男人,咱們還是先過好自己的日子說。”
話音落下,一道帶着試探和克制的吻落了下來,前日她的身子就已經利索,可等了兩日男人仍舊麼有什麼反應,萬楹心裡說沒有一點失落是不可能的,今日倒是沒有起心思,這男人卻又給她一個猝不及防。
已至初秋的天氣,原本夜裡十分的涼爽,但此刻萬楹隻覺得自己被甚至火爐之中,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曾經那些空缺的地方此刻也都被愛着她的人狠狠填滿。
活了兩世,萬楹卻是第一次感覺到作為一個女人的幸福愉悅,越發的愛這個家,愛這個能給她安心和快樂的男人。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就在她感到自己這輩子活得十分值得的時候,那托着她即将要把她送到雲端的風突然卸了力,将她突兀的擱置在了半空。
萬楹兩頰绯紅,眼中滿是暧昧的水霧,她睜開不敢置信的眸子看着伏在她肩頭的男人,剛剛還感覺至于火爐中的人,此刻心像是堕入了冰窟,“你,你這……這就結束了?!”
男人顯然也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後他像是惱羞成怒的咬牙切齒說道:“閉嘴!再來!”
萬楹也反應過來,這事兒可能有損他的自尊心,雖有不滿但仍舊第一時間安撫。
“沒事兒的,可能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日後好好吃藥,我也會想法子再給你補補,這事兒急不得,今兒先休息吧。”
“不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