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楹撐着身子說起來,整理着有些歪斜的紅肚兜,目光不由得掃了一眼那濕哒哒的帕子,臉頰紅紅的。
“誰要吃你做的飯,你且去洗帕子,洗完了就把兒子接回來,咱們這都回村了還不去接孩子,讓人瞧着像什麼樣子。”
說完她起身準備找出一身幹淨衣服,用力一掀箱籠的蓋子,腰肢傳來一陣酸軟,她倒吸一口氣引得男人停住外出的步子,有些擔憂的看向她。
對上男人有些疑惑的目光,萬楹狠狠剜他一眼,“明明一個書生,怎麼做起事來就變成了牛,就不懂得省些力氣輕些鬧我。”
得知人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剛才累着了,甄子雲臉色好看許多,也有心思和她玩笑。
“我若省着力氣又怎麼能伺候得娘子開心?”
說罷,他也不給萬楹回罵的機會,握着髒帕子轉身就走,萬楹在他身後嗔罵幾句愣是也沒有聽清罵的什麼。
半個時辰後,君君被甄子雲抱回來,小家夥兒在黃嬸家裡吃過午飯,甄子雲過去的時候他正趴在炕上撅着屁股睡覺。
甄子雲脫下自己的外衣裹着小家夥,就這樣愣是将人抱回家,君君愣是都沒有被吵醒。
桌子上此刻擺着兩碗面,還有一個小碗擺在一旁,顯然是給君君預備的。
“喲,瞧他睡得這樣子,怕是上午在村裡瘋玩累了,也難為黃嬸子一個看着這兩個皮猴。”
自從黃嫂子夫妻二人在碼頭站住腳,便也是日日舍不得休息,天天都奔波在出攤的路上,家裡看孩子做飯的活兒,也都全部交給了黃嬸子自己打理。
黃叔為了兒子兒媳出攤,每日都在忙着打柴燒炭,生怕哪日柴火不夠用。
将孩子抱到北屋的炕上,甄子雲這才和萬楹坐下來吃飯,原想着分給小君君一小碗,見人睡得香甜,二人也沒有吵醒他。
甄子雲也借此機會,和萬楹說了一下陳府今日發生的事兒。
“今日陳員外說京城那邊出了些亂子,三皇子怕是要造反篡位,這事兒多少和君兒還有些關系。”
一口面湯咽下去,萬楹聽到這話差點被嗆到,有些疑惑的看向仍舊面色淡然的男人。
眼神裡甚至透露出幾分狐疑,“你今日是不是忘記喝藥了?”
聽到這話甄子雲突然被氣笑,放下握着的筷子神色鄭重的看向坐在對面的媳婦。
“我沒有玩笑,君兒本也不是我的孩子,這事兒說來話長,因為君兒身份過于敏感,所以一直未和你說清楚,也怕有心人聽到起旁的主意。”
見他這副樣子,萬楹也嚴肅起來,想着君君的樣貌還有乖巧的性格,的确和甄子雲沒有半分的相像,之前隻當是他随了親生母親,這會兒聽到甄子雲說的話,倒也有了幾分可信度。
但若說君君不是他親生的,萬楹雖然意外驚訝,但也不覺得離譜,可三皇子篡位和君君有關系,這事兒怎麼聽都有些誇張。
君君才多大點啊,一個在村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和皇室有什麼瓜葛,萬楹一時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的。
甄子雲将屋門和院門全部打開,如此坐在堂屋裡往外望一眼,便可知周圍是否有人,反倒是關上門窗,周圍有人躲着也瞧不見。
見他這一副謹慎的樣子,萬楹也跟着緊張起來,下意識壓低聲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君兒本是陛下和繼後之子,一出生便被立為太子,可先皇後之子不甘心,在繼後有孕之後多次暗害,勾結權臣架空陛下手中權利,陛下一怒之下病重恐護不住太子,便命一隊人馬護送太子出京,待來日奪回權柄再護送太子入京。”
一席話說完,萬楹徹底愣住,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呆呆的看着男人冷峻的臉色,一時感覺自己恍惚間在夢中。
“皇宮不是最安全的嗎?為什麼要将孩子送出來,那豈不是等于羊入虎口?”
“因為當時陛下查出三皇子的不臣之心,一時氣急加上身中異毒難以診斷醫治,就連傳說中的柳三公子,也因為陛下解毒之事,險些喪命,後來昏迷不醒一年有餘,當時陛下權利架空,輕易也不敢和三皇子撕破臉。
君兒剛出生周圍潛在的危險太多,故而送出宮,且那日起宮裡流傳太子夭折,陛下傷心病重,此事陛下也為辟謠,真真假假三皇子被蒙在鼓裡,沒有太子的威脅,他宮中也唯有他适合繼承大統,他大可等着陛下駕崩,名正言順的繼承,也省的落下污名。”
萬楹聽得一陣無語,“那都等了三年裡,你也說了陛下現如今危在旦夕,三皇子又作何這個是謀反,那這三年豈不是做了無用功,倒不如之前直接反了當皇帝多好。”
甄子雲低笑一聲,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沒忍住身後捏了捏她的臉頰。
“謀反說起來容易,但真要做便也有所顧忌,畢竟當時陛下手裡和三皇子手裡的兵權不相上下,若是謀反便是一場硬仗,陛下也不是全然無能,這些年父子二人也在不斷的博弈中,現如今陛下連着斬斷各大士族的根脈,大力提拔寒門官員,這便斬斷了三皇子的助力,這次造反三皇子算是背水一戰。”
聽了半天,萬楹沒聽懂那些彎彎繞繞,隻懂了一件事,“這是狗急跳牆了呗?”
這話引得甄子雲放聲大笑起來,“娘子聰慧,正是如此。”
雖然話糙但理不糙,若不是陛下這三年拼盡所有和三皇子博弈,現如今将人逼得退無可退,也不會讓三皇子一時情急,不顧名聲召集一些江湖烏合之衆攻打京城。
心裡糾纏了太多的問題,她一時不知道該問哪一個,看着眼前的男人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你呢?又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