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得說不出話,動作卡頓,隻得裝傻充愣地說:“我都聽姐姐的。”
李桑寶嘗到了看人演戲的樂趣,她翹起蘭花指做出惋惜狀,頂着額頭,整得像個旗袍貴婦的範兒。
眼角帶着調戲的眼光,李桑寶挑眉一笑,“但是也不行,盧晚吟姐的戲我不能搞砸的。”
車轱辘話,來來回回地說。
尹範臉都憋通紅了。
這次他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不作聲,隻附和:“是的,姐姐。你再說一遍,是的,姐姐。”
這天的夜色真的和劇本中寫的差不多,如水,如清幽的樂曲。
曾經不是有一首很老的歌叫《月亮惹的禍》嘛!
如果以後尹範問起李桑寶今天的沖動,她便會找借口說:“都是月亮惹的禍。”
兩個人“各懷鬼胎”,敵不動我不動。
李桑寶彎腰笑出聲,直起身,眼睛裡含着一汪春水,她瞥向尹範:“如果你現在承認你是尹範,這戲咱就可以拍。”
“對,我就是尹範本人。”
一絲一毫都沒有遲疑,尹範回答得又快又穩。
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李桑寶問出的話,像百米沖刺的接力棒,他不容自己浪費一秒鐘,否則感覺就會輸掉比賽。
兩人又是一陣尴尬。
尹範說自己要去準備準備,邁出的步子卻差點同手同腳。
李桑寶憋着笑,不說話。
小徐從隔壁房過來催促:“你們倆幹什麼?快點!不拍了?等一下月光都沒了。”
“行行,馬上。”
李桑寶又說:“這場戲我可以拍,但是最後的吻可以不要了嗎?用其他的方式代替。”
羞怯加上底氣不足,李桑寶說話的聲音越說越細。
小徐還在思忖,尹範換好了服裝,親自回答李桑寶的話。
“那就吻額頭,更加克制。”
“行行,那就吻額頭。”
李桑寶不自在地摸捏耳垂,不一會兒功夫,就被她摸紅了。
尹範拉下她的手腕,出言輕聲又溫柔。
“别揉了,都紅了,鏡頭不好看。”
“哦,好的。”
兩個人按照劇本走位,找鏡頭,背台詞。
正式開拍的時候,李桑寶心想這次一定要一次過。
并在心裡反複叮囑:她現在不是她自己,她是鄧麗超,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深愛的人。
正式開始。
前面吃面的部分,兩個人都表現得很不錯。
馬上就要拍到吻的部分了,李桑寶的心跳驟然增速。
在心裡複習接下來的動作和表情呈現,不夠松弛之下,李桑寶跳出了戲,脫離了人物感覺。
怎麼辦?
那就放輕松随便演吧。
丢下頭腦裡的聲音,李桑寶深深吸氣,直面尹範。
帶着愛情的濾鏡,又是生離死别的戲碼,李桑寶發揮共情之心,漸漸醞釀出深情款款的目光。
不知不覺間,她忘記了秦清清也忘記了那段視頻。
她隻看見了自己的愛人。
披着月光的尹範是如此的俊美又讓人憐惜。
他就站在離李桑寶半米遠的冰箱旁。
短短的一截路走過來最多十來秒。
在李桑寶的感官裡,這過程卻變得無比漫長。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誠不欺我。
時間扭曲了,李桑寶的理智也扭曲了,這一刻,她甘願當一個虛僞的醉鬼,酒不醉人人自醉。
尹範捧着她的臉要吻額頭的那一刻……
鬼使神差的,李桑寶把自己的嘴對了上去。
尹範果然是專業的,沒有受到一絲影響,立即續上了戲,按照劇本的原本走向完美完成。
兩個人的嘴唇交疊在一起。
他吸吮着她,她吸吮着他。
一個是不舍與告别,一個是癱軟身體的被動享受。
“完美!”
若不是小徐跑出來,這對男女不知道親到什麼時候。
氣氛尴尬又暧昧。
李桑寶這會兒不捏耳垂改抓脖子,紅色杠杠很快浮現在皮膚上。
尹範看在眼裡,當着小徐的面不好出手阻攔。
他故意冷着臉趕走李桑寶,“你快去休息,明天還有場戲,早點睡,不要讓臉腫了。”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尹範和小徐睡在隔壁有電腦可以監控的房間,李桑寶一個人睡在卧室。
自己主動索吻的畫面,像鬼畜一樣在腦袋裡自動播放。
李桑寶羞怯極了。
本以為會寝不成寐,但抵不過身體疲累,李桑寶終是漸漸入睡。
睡夢裡,身體失重,李桑寶睡得香甜,像一葉小舟,在溫柔鄉裡蕩漾,搖搖晃晃。
滿滿當當的夢,填充了一夜。
某一個夢境裡,李桑寶用嬌嗔的語氣,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說了句反話:“我讨厭你,尹範,真的非常讨厭你。”
小徐從電腦上,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大覺不妙。
他對此的解讀是:“她不喜歡你。”
尹範有些信了,面帶紅潮,不語。
小徐加強論據,頗為自信道:“昨天你們倆都親嘴了,一個吻都征服不了的女人,證明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