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我們是住在農場上的房子嗎？那房子有多大？”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農場原本是由誰打理的嗎？有多少人打理？工資是怎麼付的？如果我們去了之後，農場的收益歸我們……”

“我不知道。”

“……好吧，”她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将對方的電話号碼給我，我得回個電話，感謝一下對方，再将細節問得詳細一點……你向對方表達感謝了嗎？”

“……他沒說電話号碼。”肯恩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真的接到了電話，不是夢遊吧？”哈金斯夫人胡疑地看着他。

“……這我還是可以确定的。”肯恩冷漠地回答。

愛麗絲躲在後面絞着手指，結合肯恩剛才的困惑，她真擔心這通電話是個惡作劇，那哈金斯夫人得多失望啊。

“我應該趕緊給對方回個電的，但是現在也太晚了，怎麼會這麼晚打電話來呢？”哈金斯夫人絮絮叨叨地嘀咕着。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愛麗絲和肯恩都沒有提醒她，對方也是淩晨三點打來的電話。

哈金斯夫人再次開口：“外面怎麼樣了？空襲停了嗎？”

“停了。”肯恩想了想又答道，“我們的戰鬥機擊落了對方的戰鬥機。”

“說得好像你在空中看見了一樣。”哈金斯夫人瞪了他一眼。

地窖裡又一陣沉默。

沒過一會，哈金斯夫人又問：“你們呢？大半夜去哪裡了？”

她居然還不忘記指責他們。

“去天上看戰鬥機是怎麼擊退對方的了。”肯恩一本正經地說。

哈金斯夫人被他怼得說不出話來。

愛麗絲小心地擡頭，敬佩地看了一眼肯恩。

哈金斯夫人又在地窖裡面呆了一會兒，終于，她實在呆不住了，絮絮叨叨地說：“天快要亮了，我們得趕緊收拾東西，還得打電話，得找車，還有訂火車票……”

她将懷裡的小孩塞進肯恩懷裡，又叫醒了幾個淺眠的看護，離開了地窖。

肯恩趁愛麗絲沒有反應過來，嫌棄地将那個小孩的頭枕在了愛麗絲手上，做勢就要離開。

“你去哪裡？”愛麗絲壓低聲音問。

“收拾我們的東西。”肯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愛麗絲躺在墊着毯子的地上，囫囵睡了一會兒，天色剛亮就被吵醒了。她懷裡的小孩早就不見了，孩子們在地窖裡進進出出。

他們都跑回房間裡，拿好了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家當，又躲回地窖裡等着離開這裡。

愛麗絲離開地窖來到大廳裡，平日吃飯的長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地上也攤開了一個個箱子，妮可正在努力研究怎麼裝走最多的東西。

瑪莎滿臉焦慮地急匆匆趕來，看見門廳的狀态也大吃一驚：“這是要去哪裡？政府的人終于找到地方了嗎？”

“不，是鄉下有一個貴族做慈善，他同意孩子們去他的農場裡住到戰争結束。”妮可從成堆的物品裡擡起頭來，快樂地說。

“哦！真的嗎？”瑪莎不可置信地嚷嚷着。

“沒錯！這是真的！”哈金斯夫人從二樓樓梯口探頭出來，“我一早就打電話确認了。我現在正在聯系車輛，我想我們需要兩輛巴士才能把所有的孩子送到火車站。火車已經安排好了，下午一點準時出發。他們勻了一整節車廂給我們，雖然會有一點擠，不過這已經是很好的條件了……”

“哦，這真是……這真是太好了！昨天晚上我摟着珍妮一宿沒睡，真是太可怕了。我原本都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她送走，我想沒什麼比她活着更重要。”瑪莎抽出了一張手絹，胡亂抹着臉上的淚水，她喃喃地說：“這真是太好了。”

“我……”瑪莎手足無措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我得趕緊回去叫珍妮，還好我讓她收拾好了行李……我還需要給我自己也收拾一點行李。”

說着她就往門口走。

“不！瑪莎！你留在這，我正需要你的幫助。我還得不停打電話，我得讓那些還在工廠的孩子們回來，希望他們都沒事……讓孩子們去叫珍妮吧，珍妮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想她能幫你收拾好行李……還有那些電話聯系不上的地方，也都得叫人去叫孩子們回來……”哈金斯夫人眼睛往大廳裡一掃，看着無所事事的愛麗絲，厲聲道：“愛麗絲！”

“啊！”愛麗絲提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黴。她可不想一個人跑去接什麼珍妮，或者别的在工廠工作的小孩。

“你個懶姑娘，快去樓上幫忙收拾東西！”哈金斯夫人吼道。

“……好的！”愛麗絲朗聲答道，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她噔噔噔地跑上樓，尋找活幹。

哈金斯夫人的目光又在大廳裡尋找：“唐娜，你知道瑪莎家嗎？在離這裡三條街的紡織街……”

“我……我知道，夫人。”唐娜畏畏縮縮地回答。

“那你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