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尉倒是躲在這裡圖個清閑。宋某深入調查,倒是個勞碌命。”
宋成玉跨入廂房,在沈晉對面的軟榻上撩袍坐下。
沈晉沒有理會宋成玉的牢騷之言,隻說了兩個字:“如何?”
宋成玉收起了笑意,一臉認真道:“懷疑,但是沒有證據。”
沈晉眼神掃過宋成玉,冷冷道:“是安齊深,還是安少初,還是二者皆有。”
宋成玉:“這位解元可不簡單。安少初目前還看不出來她是否牽扯其中。”
聞言沈晉一臉似笑非笑道:“你此次行事有點出格了,就連我在福安寺都聽到了關于你和安少初的風言風語。”
宋成玉一臉無辜道:“我可什麼都沒做。”
沈晉挑了挑眉道:“你往常風流也就算了,此次你在安齊深和安少初面前提到钗子是想送給妻子的定情之物。你猜你家的人聽到這件事會作何反應?”
宋成玉笑得一臉沒心沒肺道:“我與安少初之間清清白白,從未逾越。至于别人怎麼想,我可管不着。”
沈晉收起揶揄的表情,面無表情道:“安齊深即拜入林石浦門下,以後進入朝堂,就是我們的敵人了。”
快過年了,壽陽連日下了很大的雪。
安府裡開始掃雪大掃除,窗戶貼上了喜慶的紙畫,安府的大門上也挂上了紅色的大燈籠。
安府為了過年熱鬧,是三房一起過的。今年的年飯安排在大房的院子裡,遠在京城的大房老爺安長壽也在年前趕了回來。
安家衆人依次落座,下人手腳麻利地端上煮好的年菜。過年,就算平日裡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不好的話,互相閑聊之間說得也都是吉利話。
往年安齊深是沒有機會和安家衆人一起吃年夜飯的,今年因為中了解元,安長年讓他也來了。他的位置在安長年的旁邊。
這個坐的位置在誰的身邊是有講究的。一般家裡的老爺旁邊是正妻,另一邊就是嫡長子。今晚衆人見坐在安長年旁邊的安齊深,一臉的意味深長。柳如眉和安少憂則是黑了一張臉。
安長壽在席間看了安齊深好幾次,在幾杯酒下肚後,安長壽道:“年後春闱就快了,少遠和齊深這段時間也不能松懈,關鍵就在此一舉。”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行禮道:“是。”
席後衆人散去,安家三房的三個老爺去了書房說話。
安長壽擰着眉頭道:“鹽務一事牽扯極深,京中衆人都如履薄冰。提舉茶鹽司牧守被抓後在獄裡自殺了,大理寺也就抓了幾個小蝦米,後面線索就斷了。因着這個聖上對大理寺極度不滿。現在朝裡急需用人,少遠和齊深趕上好時候了。”
安長康:“大哥,朝堂急需用人,我和三弟也多年未曾高升。朝堂裡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和三弟可有機會再進一步。”
安長壽眼裡精光一閃,捋着胡須道:“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但是職位一直空着,就沒人做事,這事遲早要擡上行程的。你和三弟要穩住,在這段時間一定不能出纰漏,穩穩的,後面自然就有好消息。”
安長康安長年聽了,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了笑容。
安長壽:“齊深已經是解元了,你院子裡的事可要管好。畢竟不是親子,婦道人家眼光短淺,恐有薄待。你這做父親的該出手時要出手,莫讓讓無知婦人寒了齊深的心。孩子與家族離心,自然就不會心甘情願幫扶全族。”
安長年:“我知。我打算把齊深記入柳如眉名下,這樣也是嫡子了,傳出去名聲也好聽。我也自會約束柳氏。”
安長壽:“你知道就好。對了,聽聞宋大人曾來過?”
安長康和安長年相視一眼,想着大哥遠在京城,連這個都知道了。
安長壽看到兩人的眼神,解釋道:“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傳言已經在京城傳遍了。”
安長年皺眉道:“宋大人就在府上住了幾日就走,并無發生什麼事?何來的傳言?”
安長壽凝視着安長年,挑了挑眉道:“京城傳言宋大人把送給妻子的钗子送給了安家三房嫡長女安少初。”
聽見是宋成玉的傳言,安長康臉上不太好看,畢竟自己的長女心儀宋成玉。不過在聽到傳言和安少華無關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安長年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緩緩道:“宋大人素來風流,玩笑話當不得真。少初和宋大人之間清清白白,并無踰钜。”
安長壽陰沉地凝視安長年,挑眉道:“既如此,就不能任意讓謠言繼續傳下去,于女兒家閨譽有礙。況且,宋家那邊要是當真了,我們安家可沒有好果子吃。”
安長年思索幾息,緩緩道:“大哥,這謠言真不是我傳出去的。我也不知謠言為何會傳到京城。宋家那樣的人家,我自是不敢想的。不過宋大人多次言語撩撥,甚至還說了是送給妻子那樣的話,卻是從未有之。雖然我有些心動,但是安家在這件事上什麼也沒做,謠言也不是安家散播出去的,那宋家要責怪,也是找不到錯處的。”
安長壽凝眉思索幾息,端起杯盞抿了一口茶道:“我懂你的意思。不過還是不可讓謠言肆意擴散。安家根基尚淺,禁不住一絲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