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玉骨節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裡軟玉質感的茶盞,“皇上找你說了什麼?”
沈晉眼裡一片冰冷。“皇上有意提拔傅齊深進内閣。我勸住了。皇上會答應也是同意傅齊深年紀太輕,待曆練幾年,他進内閣是早晚的事情。”
宋成玉往日帶着笑意的桃花眼裡此刻一片冷意。“災銀的事情,皇上可有懷疑到我們頭上。”
沈晉:“他心裡有疑慮,不過沒有證據。你和他們通個氣,讓他們處理幹淨點。誰沒處理幹淨,誰就是最後的替死鬼。
宋成玉:“其他人知道其中要害。這次聖上也是動怒了,證據遞到京城,馬上下旨斬首。不像以前,還會押送犯人進京審判。”
沈晉:“這次天災嚴重,五百萬兩白銀也不是個小數目。被貪官貪了,他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以後找到證據,斬首抄家,這錢最後還是回到國庫。但是要是用這筆錢豢養軍隊制造武器,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宋成玉:“也是,我們這位皇上可是在腥風血雨中上位的帝王。當年想跟他争的兄弟都沒了,如今留下來的就是翻不起浪花的。”
沈晉:“他知道我在調查安少初。”
宋成玉桃花眼一愣,“然後呢?”皇上既然在沈晉面前說了這件事,意味着皇上知道自己經常去安府的事情了。
沈晉腦中想起皇上端着威嚴又一臉八卦的樣子,内心一陣煩悶。“未免引發事端,安少初這裡就不用調查了,你也不用再去安府了。”
宋成玉端詳沈晉的臉色,直覺告訴他這裡邊有事。“為何?好不容易有找到那夥人的線索?”
沈晉冷冷地看着眼前一臉八卦的男子,“皇上現在懷疑我喜歡安少初,要給我賜婚。”
宋成玉:“......”
***
傅齊深這次立了大功。馬車還沒到鎮國公府,國公傅内一家老小已經在大門等候。
陳沐雪扶着傅老夫人,以免老人家站立不穩。
傅老夫人看着恭敬的兒媳,緩緩道:“齊深年紀也到了,你作為母親,自當替他多留心些賢良淑德的姑娘家,早日成家開枝散葉。”
陳沐雪恭順道:“母親說得是,兒媳自當盡力。”
站在身後的傅新烨一臉面無表情。傅齊深這次立了大功,整個鎮國公府也跟着沾光。自己隻是一位正五品的守備,很難有機會立什麼大功。想到此,傅新烨内心更加嫉妒了。他眼神冷冷地望着緩緩行來的馬車。
傅齊深回來後,全家自當一片噓寒問暖,傅齊深都淡淡給予回應。傅齊深畢竟才回來沒多久,和鎮國公府上的人自然談不上有多麼情深義重,再加上傅齊深本就是一個冷清的人。對于全府上下的熱情,他的回應不失禮,但也沒有多熱情。
書房
傅東易雖然是個武将,但是臉龐儒雅,能看出年輕時俊朗的風姿。傅齊深的面部輪廓和傅東易很像,但是傅齊深長得更為俊美。
傅東易打量自己的兒子,眼裡一片欣賞。年紀輕輕,沉穩内斂。原本自己還擔心他年紀輕立了大功就會驕矜自傲,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話雖如此,作為父親,自然要對年輕人教誨一番,官場如戰場,稍微一不注意,就是全家傾覆。
“你此次行事太過激進。”
傅齊深直視傅東易的眉眼,冷冷道:“總要對上的,早晚的事情。”
傅東易:“幾個小官員哪裡敢如此大膽貪污五百萬兩白銀。你這次雖然明面上立了大功,實際上是得罪了一大幫人。按以往的慣例,先迂回查案,你要給背後的人一點面子,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周全整件事情。你這樣快刀下去,人家還沒料理好,後續就會把你視為眼中釘。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傅齊深:“知道了,這次我是太急了。以後不會了。”
傅東易沒想到傅齊深會這麼輕易認錯。他還等着傅齊深和他辯解一番。不過看自己兒子的樣子,如此急沖沖的想要回京,恐怕是京城有什麼事需要他來做。現在看來,這個兒子還不打算告訴自己,也罷,他有顧慮也是正常的,隻要自己好好待他,他終會願意說的。
傅東易:“鎮國公府看着顯赫,但是我老了,從戰場上退下來了,現在手裡沒有實權。你弟弟的官職也隻是個無足輕重的閑職。家裡現在隻有你離權力中心最近。我們家在朝堂幫不了你太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傅齊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