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生破天荒地将工作挪後,落地先去了一趟醫院。
“确實有兩種信息素波動。紊亂比完全沒反應好,這樣我也能想辦法調整。”
主治醫生拿到聞青生的複查報告,很驚喜。
“雖然腺體還會産生原本的信息素,但隻要找到和你匹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就能觸發植入的晶體順利運轉。”
“你和合适的alpha有親密接觸了?”醫生問得委婉。
聞青生想起謝呈明一路摟着他回房間,遲疑地說:“算是。”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做這個手術,不就是為了那個嗎?”
突然被醫生訓,聞青生沉默了一下,說:“沒有那個。但我喝多了酒,這會不會有影響。”
“如果喝酒有用,我不給你開藥了,直接開酒精。”醫生眼皮一擡,認真道,“可以的話,你多找那個alpha吧。比吃藥管用。”
聞青生:“嗯。”
醫生看聞青生心思内斂的模樣,不禁搖搖頭。他見過太多癡情人,最終都潦草收場,取出晶體,身心俱傷。可勸聞青生趁早放棄的話終究沒有再說出口。
聞青生太執着了,仿佛墜在懸崖邊,抓着這最後一根繩索而活。
*
晚上九點,聞青生審閱完堆積的文件,整理出要謝呈明回來親自簽字的部分。
他坐在辦公桌前,按着太陽穴思忖。
怎麼找機會多和謝呈明貼近呢?
謝呈明會不會不喜歡人工改造的omega氣息?
心靈感應般,他垂眸看見手機屏幕亮了。他在專心工作的時候,都會将手機調成靜音,但幾乎不會錯過謝呈明的消息。
“阿生,還在辦公室?”
“我在。”
其實,謝呈明很少這麼叫他。通常是故意逗他,另外是有求于他。
聞青生一聽就知道今晚是後者。
他甚至可以想象,謝呈明尴尬地摸了摸耳垂。
謝呈明:“我要再推遲一天回來。”
聞青生:“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了你發我的蘇徜資料。他是服裝設計師啊?他送我的那條領帶,是他自己設計的。”
聞青生聽到謝呈明無奈地低笑一聲,才繼續道:“他的手被水母蟄了。”
“好,我知道了。”聞青生面無表情地點開電腦,翻看會議日程,說,“後天下午三點前可以到總部嗎?重要客戶邀約,不能推。”
“可以。”謝呈明一口答應。
聞青生:“還有預定的餐廳,我幫你們延後到下周?”
“噢,我都忘了這事。直接取消吧,等我們回來再說。”
謝呈明想起交流會出發前囑咐過聞青生,但和蘇徜在海島偶遇了,那就不急着再約。
等我們回來……
語音通話結束,聞青生對着修改後的行程愣神。
謝呈明對蘇徜的态度似乎不同尋常。
之前,謝呈明談過戀愛,也敷衍過相親,從沒如此主動上心。
聞青生關了電腦,不再多想,準備下班回公寓。
他拿着手機走去辦公室門前時,切到了另一個通訊号。
說是小号、生活号、備用号都可以。
這個賬号的通訊錄裡曾經隻有謝家的人,現在多了一個季向松。
聞青生隻是想确認,謝呈明的父母今天有沒有給他留言。
他看見未讀消息,雙腳瞬間仿佛被釘在原地。
五分鐘前,季向松給他打了語音通話。
聞青生猶疑幾秒,退回辦公室。
這一層樓空無一人,但他沒來由地心虛,輕輕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聞青生試探着給季向松發了一個問号。
聊天框立刻跳出了語音通話請求。
手機宛如成了倒計時的炸-彈,如果他選錯按鈕,就會四分五裂。
聞青生按下了接通鍵。
“聞秘書不是說可以随時聯系?”
聞青生不由得脊背僵硬。
季向松的聲音通過設備傳來,有點失真,又如同機艙裡貼在他耳畔時的低沉。
“季總,我在加班。”
“我也在加班。”
聞青生聽見紙張翻動和擱筆的聲音。他些許屏息,默默等季向松繼續講下去。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你幫忙。”
“我弟弟,他去了謝家的會所。沒給我包廂号,也不回我消息。”
“聞秘書出面找人應該更快。最好帶上omega抑制劑。他沾上酒,信息素就會不受控制。”
聞青生看見季向松發來的會所定位,皺起了眉。
“好。我馬上去。”他說。
*
聞青生對這個會所很熟悉,不需要導航,驅車直奔地址。
謝呈明曾經有過幾個固定的omega床伴來解決易感期,在那裡有長期的尊客包間。
謝呈明對床伴們都溫煦體貼,以至于有些人産生了不該有的妄念,還要聞青生去處理難纏的分手。
暗紅色的地毯,數不清走過多少來回的昏黃長廊。
今晚,聞青生再次踏進會所,忽然陰暗地想:如果蘇徜知道謝呈明的過去會怎麼樣?蘇家小少爺的眼裡應該容不下沙子,見不得髒吧。
他叫出會所主管,很快查到了季向松弟弟進去的包廂。
這一層是普通的娛樂包廂,但架不住有人比較迫切。
聞青生在走廊上經過一對吻得難舍難分的情人。
急不可耐,好似隔了八百年的鵲橋相會。
“别親啦。有人走過。”omega被吻得站不穩,伸出白皙的手,摟住alpha的脖子。
“操。走錯樓層了。”alpha推開一扇包廂門,發現裡面沒有大床,“要不就在這裡?”
“什麼呀!”omega嗔怪道。
聞青生沒管他們的後續,徑直走到他要去的地方。
包廂的隔音很好,在外不能知道裡面有何種的群魔亂舞。
千萬不要是沒法收拾的爛攤子。
聞青生做了一下心理準備,推開了門。
包廂裡隻有一個人。
舒緩的音樂流淌,季矜栩搖晃着淺金色的頭發,坐在沙發中央,瞥了聞青生一眼,繼續唱歌。
聞青生站在門口,聽他唱完一曲。
“嗨,帥哥,你找誰?”季矜栩舉着話筒問。
“季矜栩?”聞青生靠近,嗅到了一絲甜味,瞥見了桌子上僅有的一罐氣泡酒。
“嗯哼。”
“季總讓我來接你回家。”
季矜栩放下話筒,翻了個白眼:“誰要回那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