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夜無夢。
聞青生睡醒時,身側已經空無一人。
但他伸手還能摸到枕被上殘留的餘溫,季向松應該離開沒多久。
昨晚,兩人後來什麼都沒做。一張大床,各占半邊,像旅途中結識的陌生人,湊伴睡了一宿。
聞青生想,他睡眠淺,居然沒有被季向松翻身起床驚擾。
可能是注射了過量針劑,又差點爽到窒息,身體太疲累了。
聞青生往被窩裡沉了沉,用被子蓋住臉,腦子裡零星閃過模糊的畫面。
但他确定了,有關季向松的風流傳聞應該是真的。
季總,什麼都玩過。
聞青生無聲地嘲弄一笑。
誰看見他拿着謝呈明的領帶,立刻就想歪了。真正有點特殊癖好的人,不言而喻。
屋内昏暗,窗簾被嚴絲合縫地拉起,沒有一縷陽光能透進來。
空氣内還浮動着季向松的信息素氣味。
聞青生懶洋洋地側過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時間已過早上九點。
謝呈明的消息停留在那句敷衍的“晚安”。
往常,聞青生這麼長時間還沒回消息,謝呈明就該打電話問他是不是生病了。
聞青生在聊天框裡敲敲打打,又全部删除。
他沒必要回複謝呈明了。他的挑選建議已經不重要了。
謝呈明願意給蘇徜花心思,完全能自己摸清楚蘇徜對禮物的喜好。
聞青生切換了賬号,看見季矜栩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沒有文字内容,隻有一張錄音棚的照片。
季矜栩也去嘗試想做的事了嗎?
聞青生思量着,點了贊。一刷新,看見他的名字後面,跟上了季向松。
季矜栩在評論:?
兩秒後,聞青生收到一條消息提醒的紅點。
【和老公哥哥約會。#親親】
幾天前的朋友圈,季向松剛剛點了贊。
季矜栩又在評論:不是,哥們???
“?”聞青生從床上坐起來。
季矜栩發這些全沒有屏蔽季向松嗎?
滴。
然後,聞青生聽見有人刷卡打開了房門。
季向松拉開一半遮光簾,陽光穿過一層奶油白的紗簾透進來,柔和地籠罩在聞青生的半邊肩膀上。
“你……你沒走?”聞青生捏住被子邊沿,險些沒維持住鎮定的表情。
淩晨時分,他睡得忽冷忽熱太難受,稀裡糊塗把浴袍都褪了。不止坐起的上半身裸着,藏于薄被内的部分也是不着寸縷。可不該摸的都摸了,再鑽進被窩裡倒顯得矯情。
季向松說:“怕吵醒你,我在隔壁房間開會。”
看見季向松走近,聞青生還是拉了拉被子,遮住腰腹前側。
昨晚忘了看他腰上的疤痕。
季向松反被聞青生刻意的動作提醒,不動聲色地記下了。
“我走了,你怎麼出去?”
季向松說着,彎腰伸手覆蓋在聞青生的右手手背。
衣服褲子都還在浴室,濕皺成一團。
聞青生被迫回憶起完整的荒唐事故,他垂眸看見季向松的手背上有他沖進門時抓出的痕迹,襯衫挽起的臂彎裡也有淤青。
等等,這淤青不是他弄的吧。不能全賴在他頭上。
聞青生已經整理好情緒,毫不露怯地看着季向松。
季向松眉梢輕挑,道:“聞秘書,你以為我的信息素怎麼提取?實驗室沒控制好誘導劑的濃度,廢了我兩管血。”
聞青生剛想抽回的手,不動了。
“為什麼?”聞青生問。
為什麼能做到這地步?他值得季向松做到這種程度?
即使知道是季向松故意給他看,聞青生也心底茫然了一瞬。
“我會收取報酬。聞秘書,不用歉疚。”季向松滿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說,“起床吧,我叫人送了衣服。”
季向松走出去,回來時又将一個袋子放到床上。
聞青生随意翻看了一下,從裡到外的衣服褲子都準備了。
似乎怕他懷疑不是嶄新的衣服,上面全部挂着吊牌,價格不菲。
季向松:“你試試尺寸。都不是蘇徜設計的。”
聞青生:“……”
哪壺不開提哪壺。
季向松在床尾坐下,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聞青生自暴自棄般地掀開被子,背對着季向松穿衣。
季向松掃視過那雙筆直修長的腿,問:“想吃什麼,我叫訂餐。”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吃。”
聞青生穿好褲子,拿起酒紅色的襯衫,皺了皺眉。
他沒穿過這個顔色的衣服,但也沒得選。
“我送你回去。”
“季總,你不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