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再跟你定時間地點。”
聞青生不給謝呈明叙舊的機會,挂斷了通話。
他仰起頭,望着樓上書房的窗戶,季向松的身影正隐隐綽綽地顯在那裡。
*
“季矜栩的事,我會處理。”
季向松站在書桌前,看着他母親。
雖是血緣相連的母子,但感情上并無親昵,疏離得宛如工作彙報。
顔琬芝攏了攏身上的駝色羊絨披肩,緩緩坐進皮質靠椅。
這熱搜小事一樁,她都可以解決。
召季向松回來,當然不全是為了季矜栩的事。
“其實,打算過幾天再找你。但你連小栩都沒看住,那我們就現在談談。”
“季向松,你昏頭了。”顔琬芝直接下了定論。
“先前養那些小玩意兒,你都很知分寸。這次呢?”
季向松面色稍沉,冷漠道:“沒區别。”
顔琬芝細眉輕挑,繼續問:“你在采訪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家媒體和季氏關系頗深,節目監制看完剪好的成片,左思右想,決定也讓顔琬芝過目。
季向松沉默了。
“那采訪我壓了,不會播出。”
“季向松,你坐到這個位置,不是為了供大衆取樂,變成飯後茶餘的談資。”
“你大刀闊斧弄集團改革,得罪了多少老一輩。别忘了,他們都還盯着你。”
季向松側過身,腳步一跨,就要離開。
如果顔琬芝隻是喊他來訓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聽。
他早就過了被管束的年紀。
顔琬芝被拂了面子,也不急不惱。
她屈指敲了敲桌子,說:“聞青生來了嗎?你上次嘴角帶傷回來,是他打的吧?”
“他擔心季矜栩。”季向松背對顔琬芝,避而不談第二個問題。
換而言之,我不是帶他來見你。
季向松不同意聞青生來季家老宅,但聞青生知道了季矜栩出事,強行跟着上車。
“季向松,我很了解你。從小時候起,你想要的東西都注定會握在手裡。”
“那些不務正業的物件,我給你全丢掉了,你也确實有本事能再拿回來。”
“我不知道你怎麼把他從謝氏集團撬走。但人不是物,強留注定不會長久。”
顔琬芝站起身,嚴肅道:“我不允許再因為那種風流私情,鬧得家門難堪。”
季向松沒有回答。
他眼神晦暗,拉開門,走了出去。
*
聞青生剛回到客廳,就看見季向松從樓梯緩步走下,身後還跟着一位年長的女人。
聞青生的後背不自覺地冒汗。
他沒想到這就要與季向松的母親見面。
腦中電光火石,聞青生考慮了很多。
如果被責問他和季向松的關系,他該怎麼說。
如果要他離開季向松,他該怎麼辦。
不對。
聞青生使勁掐了掐掌心,恢複鎮靜。
季向松有床伴,多麼稀松平常的事。他養過許多小情人,隻要不影響利益,家裡人不會過問。
聞青生整理清楚思緒,趕緊拉了拉衣袖,遮掩住手腕上的痕迹。
“聞青生。”
顔琬芝已經走到聞青生面前。
她是omega,身形瘦小,短發微卷齊耳,藏着銀絲,但眼裡透着經曆風霜的銳利。
“顔總,您好。”聞青生挺直背,看着顔琬芝的眼睛,不卑不亢道,“熱搜已經處理了。那些舊事不會再被随意傳播。”
顔琬芝聽了,輕呵莞爾。
聞青生一愣。
這似笑非笑,他慣在季向松的表情上看見。
顔琬芝轉過臉,看季向松,道:“你真是找了個好秘書。”
聞青生心虛地抿了抿唇。
季向松對聞青生說:“走了。”
“好的,季總。我去通知司機。”
聞青生躲避了季向松伸過來要牽握的手,不動聲色地率先朝大門走去。
顔琬芝雙手抱臂,瞧見季向松徹底黑了臉。
她揶揄道:“沒區别?”
季向松眉目陰沉:“你别動他。”